头一年风平浪静地度过后,第二年,从她提议让男子入朝时起,就陆续遇到了阻力。东德卓依对她说:“文大人如今真是脱胎换骨了,不过青海国不比梁国,许多事情,还需换个方式。”她说这话时,正打算陪同女王陛下去行猎,文素歪着头不解地盯着她的一身戎甲:“我说,打个猎需要穿得跟打仗似的么?”“哈哈哈……”东德卓依大笑:“所以本王才说叫你换个方式,有的时候穿戎甲不是只为了打猎,也是为了彰显权威。”文素睁大了眼睛,随即一脸深思地点了点头。这之后她便完全变了个人。若说在大梁时她是一只随时会变成老虎的绵羊,那么现在她就偶尔会变成绵羊的老虎。她一直努力地维持着平衡的关系,反倒忘了这里是女子为尊的国度,她无需要隐藏,该发威的时候就该发威。于是一系列强有力的打击之后,贵族门阀纷纷放权,王权获得集中,可女王陛下除了对她感激之外,也有些心有余悸:“文爱卿,孤觉得现在看你有点儿……发怵。”文素于是对她温和的一笑,女王陛下直接倒抽了口冷气。“孤好像看见了当年的摄政王,可是他要是这么笑,还真是瘆的慌啊!”文素抽了抽嘴角,决定不笑了。她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人了,当然是刻意不去想的。初来青海国时,她简直把自己逼成了一头驴,成天围着朝堂这个磨盘转悠,为的就是不去回忆在大梁的岁月。后来还是高原反应让她歇了下来,她捏着不断冒血的鼻子蔫了吧唧地跟前来探望的女王说:“我没在断头台上挂了,好像就要在青海国挂了。”女王神情凝重地握着她的手问:“要不要知会摄政王一声?”文素一个激灵坐起来,连连摇头,瓮声瓮气地道:“仔细感受一下,似乎也习惯下来了。”“……”她来这里是要在以后风光满面地回去的,而不是一来就让他担心。每隔两个月她都要写一封信快马送去摄政王府,然后耐心地等着他的回信。他们极有默契,因为彼此说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都不愿说朝堂上的纷杂局面,都不愿说自己遇到的困境,当然也说不来肉麻兮兮的我想你呀你想我……文素回忆了一番走出宫廷,抬头看了一眼碧蓝如洗的天空,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年了。她跟女王陛下告了假,说要去青海国边境的休养胜地休息一段时间,然后直接回去收拾了一下上了路。实际上她要去的是附近的无锋山。听闻那里山势极高,可以远眺大梁边镇,而且重要的是——那里不会有高原反应。→_→一路上山,到了山腰却再也上不去了,她撑着腰喘了会儿粗气,吩咐随从就在原地休整。临峰远眺,似乎真的看见了黑压压的城镇,心里忽然就安定下来。一年了,她学会了青海国的语言,吃惯了这里的食物,连这里的男人都看习惯了。要是再不看一眼大梁的国土,她怕自己会越来越不安。幼年时她以为自己会在水润江南度过一生,却不曾想会在之后北上京都,如今又远赴西北,自己就这样不知不觉走了这么多路。而且还是一个人。回到青海国都城的那日,文素已经重拾心情,准备继续扮演威严高官的角色,谁知刚回府便一道晴天霹雳降下,将她吓去了半条命。东德女王行猎时忽然遭到行刺,身受重伤。文素忙不迭地入宫,刚踏入殿中便看见东德卓依守在床前,一脸疲倦。“是贵族们不满打压,意图反叛,好在没事了。”见到文素愧疚的脸,东德卓依像是慈祥的长辈一般拍了拍她的肩:“不用在意,大夫说好好将养,不会有大事的。”文素顿时悚然:“那小事呢?”“这个……”东德卓依又叹了口气,凑近她耳边低语:“恐怕子嗣会有艰难。”文素瞪大了双眼。当晚她又写信给萧峥,不知不觉就一脸的泪水。当初病弱孤单离京的平阳王,失意归乡的傅青玉,还有如今东德女王的重伤……她想起这些年来一直在做的事情,江山政权,民生大计,是不是在得到的同时,总有些东西注定要失去?萧峥收到信时也是夜晚,原本已准备就寝,看完信后却瞬间大惊,又立即披衣,招来赵全,命他连夜遍访名医,重金聘往青海国。但是不可让皇帝知晓。实际上,女王陛下自己也不知晓。大梁的大夫一拨又一拨地来给她医治时,她只以为是皇帝对她关心罢了。好在最后一群大夫离去时跟文素点头说没事了。或者说,影响不会太大了。伤好后,女王陛下又恢复了往常的活力,招来文素时,却发现对方一脸憔悴,好像十天半个月没睡觉了一般。“文爱卿,孤记得你去休养了,怎么跟去了一趟炼狱似的?”文素微微心酸,心想去了一趟炼狱的是陛下您啊。她坐在床沿,第一次僭越般握了眼前少女的手:“陛下,您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东德陛下认真的想了一下:“女儿。”“嗯,将来陛下有了女儿,微臣想给她取名为安平。”东德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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