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解牠避见提汀妮丝的缘由,哪怕不单是她来自人类族群的因素。鹿王静候着他的欺近,俯首让他亲吻一侧的鹿角,安心感顿时在两个往昔的玩伴心间流通。松林高地的北境驻扎着严密兵防,放眼远眺,草木遍生的绿野没有一个角落不高擎着流亡者的王旗,使他顷刻明白了艾格诺尔的信心从何而来。可是每当他面朝北风,那轻薄而诡魅的阴影总在视野的彼端缭绕,挥之不去。蓦然侧首,提汀妮丝的面庞竟也蒙上了暗霾。“我能相信她吗?”他将脸埋进鹿王的鬃毛,分不清在问谁。打从哈丽丝一族获得障山及以南的半边薄暮森林封地,但凡丰收时节就会点拨人员,拜访居住在北部森林的薄暮夫人,亦是鹿角领主之母的埃琳公主。适逢闻悉欧瑞费尔携同爱女留住埃琳家中,现任族长连日准备了数车硕果、自酿酒浆、手工织物等,赶在他们回程前抵达鹿角家族的领地中心。入秋的北薄暮森林,漫谷遍林灼灼燃烧的悬空叶毯。因接近偌原北端,堪堪与贯穿高地群的漭河通道直线对应,夜间凝结的冷露直到上午仍未蒸发殆尽。重要的人物在乍看朴实无华、其实处处雕琢出斑斓的屋内谈着话,其余随行的人则在种植着十来株银桦的庭院候着,有的到一边聊天,有的找认识的灰精灵侍卫叙旧,清静的林子一角泛着人语声的微澜。秋意浓,银桦不似山毛榉,叶子经冬不落。她捡起一片大小刚好的桦叶,不熟练地吹起了曲调。“稚嫩的音色。有时候,不是多加练习就可以弥补。”提汀妮丝放下叶片,“鹿角领主。”欧瑞费尔一身清贵,比山泉还澄澈的银发,在秋日之下多了一份潋滟。只见他在满地的落叶上闲庭信步:“要尝尝吗?这是在西莱恩成年的受孕纪念日上封盖的冬蜜酒。”温和的语气柔化了暗藏威严的青眸,银白的丝绵常服,胸前若隐若现勾勒着家族的徽记,贴合的袖口镶着淡雅的山毛榉叶花纹。要是他的神态再添两分傲然锋芒,便能跟他的儿子很好地重合了。两年多没见,不晓得那个人都在做什么?她收回思绪:“这样的举动,领主是不是对年轻的王子做得更频繁?”话音未落,酒杯已递到了面前,她坦然接过,细细品味。“我必须为自己辩白,第一次是他拿走我的酒喝的。”欧瑞费尔沉吟道,眼底却是被勾起珍贵回忆的笑。“所以殿下的酒量很好。”欧瑞费尔一时怔住,然后记起西莱恩出席过障山的丰收宴请,那种场合没有好的酒力难免吃不消,端详她的眼神转为了然。“你在吹‘银河边上的歌手’?”“听吉丽西尔吹过。自己偷偷学的。”他颔了颔首:“阿尔凯林对这曲子喜欢极了。虽说取冬青叶吹最好,不过只要你调整一下吹气的力度和节奏,应该能还原九分。”他随手自庭边孑然挺立的银桦摘下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不一会,橘黄色的叶片在他修长骨感的手中涌现出别样的生命力,仿佛夜未央时潮水的浅吟,又像漫天雷雨下的嘶声呼啸。“已经有一阵子没听到父亲吹叶笛了。”骤然入耳的赞赏未有打乱吹奏。未几,笛声方慢下,休止。发若白缎垂地,轻盈灰裙加身的女精灵住脚在石板坡道上,感应到一道异样的注视,绽露出温雅气质的秀丽眉眼迎了上去:“初次会面,提汀妮丝。”铁恶境之围滴水不漏,平静的岁月表面琢磨不到任何细微的裂痕。一个深寒的冬夜,永冻荒原上的气流一如既往顺沿巍峨的铁山脉咆哮着南下。无人察觉一头巨型的爬虫从罪恶的堡垒中溜了出来。牠像头一回踏入游乐园的孩童,肆意闯进一条即兴挑选的路,吸引了挡路的障碍就甩头一挥、摇尾一拍,张着牙未长齐的大嘴见到送上门的合齿便咬,所经之处土地焦黑发出恶臭。合围线上一戌严通道遭到巨虫侵入的惊骇消息,被纷纷逃往迷影山脉的守卫报上,在松林高地点兵戒备之际,流亡者至高王的长子半途闻讯,策骑率一队善骑弓兵赶在前方包抄远攻,巨虫吃痛,狼狈消失在夜色中。“芬巩殿下!”四下是呼呼风号,夹杂着部下的兴奋叫喊。芬巩抬手止住,转过头面上却没掩饰悦色:“集合返程。”英勇的皇长子兴许预见不到这又将为他的功勋添上浓重的一笔,他带着训练有素的战士回到原路上,把蜻蜓点水一样的不解抛在身后,随凛冽的山风消散,如一场长夜里虚张声势的惊梦。作者有话要说:这节结束,慢吞吞的部份也总算告一段落(长出一口气。☆、sdar 12不管想还是不想,战火已临。念着这句话时,贝烈格正站在壁歌河口,盯着那半淹着一片片兽人尸体的河滩。想得到在河水退潮的日子发动袭击,这一步肯定预谋已久。那震惊过松林高地的巨虫原来不是夸张描述的讹传。不仅如此,接近两百年后,它让所有偌原上的自由之民都笃信,黑暗大敌弄出了会喷火的怪物,并且不只一头。“所幸炎魔或火龙没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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