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闭眼,笑得灿烂:“展翅的日期?”赛尔贝斯仰视了一眼头顶的窟顶,仿佛方寸的采光口挡不住他瞻望外界的视野分毫。“春后。”虽用石雕木刻布局,林地国王的书房却和他所有其它的专用房室一样透着超凡的华贵。把玩着从一个首饰匣摆放出来的几样银制饰品,瑟兰迪尔若有所思地听取加利安的简报。被判单独去洗刷酒桶,加利安仍受命担任着王宫总管的角色。只是这日他踏足王的书房,不光为了报告新运抵了多少数量及何等品种的酒。加利安偷偷瞄了下表面镂刻一层林中大角鹿的首饰匣四周,忍住一阵头皮发麻,说道:“回陛下,还是没有找到镶有紫水晶的领针。”瑟兰迪尔手指的动作顿住,看向加利安时无声放下嵌黄晶石的领针,“一个冬季不够你将我的酒窖翻过来的话,我可以准许增加十个、二十个。”加利安在心里擦汗,边把脑袋垂得更低,“每个角落都被翻了又翻,确实没发现。”宽敞的房间好一阵没响起人声。安静的瑟兰迪尔往往叫他愈加惶恐。“告退罢。”霎时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揣着惊疑暗喜,加利安故作镇定地转身退下,拐过头一个通道口后,步速飞快。到底是在何时弄丢了那枚领针的?尝试问自己第二遍以前,瑟兰迪尔很肯定地否决了这个可能性。眼前的首饰匣总共放着四枚鹿角领针,分别镶嵌着绯红色、金黄色、翠青色和紫色的晶石,属于他自己的绿宝石领针在继位后再没有戴过一次,转而轮换着佩前两枚。镶嵌紫晶的那枚则被安置于另一格,他极少自匣子取出,又哪里会丢失。随即,瑟兰迪尔猜测是不是酒醉后自己的行为所致。他的酒量鲜有人及是一回事,但不代表他绝对喝不醉。轻轻长出一口气,他锁上首饰匣,捎着另一件物什出了书房。可是别无二致的紫晶领针却曾出现在那人类女孩的身上。匆匆一瞥,他却不可能看错。巧合吗?当一个家族的辉煌早随着母国的覆灭烟消云散,她的成员七零八散,同样的家徽、技艺,乃至切割面如出一辙的同色水晶,要求这全部的特征整合一体会是怎样的一种苛刻?思绪不期被打断。“日安,陛下。”一转眼,他来到了书馆入口。众多子民来往流连,唯独她迎了上来。瑟兰迪尔在和她四目相投的刹那,呼吸不自已一窒。只有在这时候,瑟兰迪尔才再次意识到世间时月对凡人的影响。但如今,他越来越无法断定玲是一个凡人。路玲仿佛在意料之中,可又止不住讶异。她从未预想是在这个地点被瑟兰迪尔召见。不清楚他的真正来意,片刻后,路玲主动打破两人间怪异的沉寂:“赛尔贝斯大人来找过我了。玲非常感激王的信任和器用,定将全力维护王国的边境安稳。”瑟兰迪尔眨了眨眼。赛尔贝斯的一举一动他是了如指掌的。会来见她,与同意赛尔贝斯举荐一事完全无关。“贝列戈哈的匕首。”如果说看到他递出的手中之物,路玲还反应不过来,那听他念及那名精灵的名字,便恍若一场夏雨伴着一声炸雷盖头扑面地浇下,淋得她的心、她的眼睛湿漉漉。她的手伸到匕首前。明明触手之间,却又像已隔了几个轮回。面对着中间一堵分明不存在的阻隔,她合起微微颤抖起来的双手,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哽咽,问他:“为什么?”是否莱格拉斯拾起后在自己外出时把匕首留在他的寝室,已经不重要了。他凝望着她悄然濡湿的眼,两道目光就这么直白地,自她归返以来第一次无所退避地纠缠在一起,想要看进彼此的眼睛,直至探悉对方所言的真实程度。“他凝留在上面的最后意志可以保护你。”莱格拉斯好像说过类似的话。路玲稳稳接过匕首,再不抑压满溢的泪水。迷雾山脉,纵贯精灵已知的中土大地,远古时代由索伦的主人一手拔起——那是初代精灵尚未诞生,只有黯淡星光描摹中洲山河草木的不幸之年。数个纪元过去,而今逶迤耸立在河谷之间的迷雾山,一面掩藏着蒙福之地外最实力强大的庇护所兼要塞林谷,一面俯视各隐匿于黄金森林同魔法河以北的木精灵王国。巍峨长墙下,三处精灵领地迎来植物复苏的时间略有偏差,但三者不约同选择了同一天庆祝春天的回归,按传统,该日被定为元旦。年复一年,纵是每天都可以过得像狂欢节的木精灵们,对待象征崭新开始的日子依然格外重视。譬如,这天除当值哨兵,每位林地子民都尽可能聚集到隐密林间。阵仗比拟秋收时节的星光宴,不过形式上稍显隆重。精灵公主到达时,她还十分年轻的弟弟也才落脚了两天。身后的侍从招呼着族人和一同前来的河谷镇民卸下马车上的货物,包括一些河谷镇的蔬菜种子、手工别致的毛毯,还有一箱巴德亲手打造的黑铁箭。除夕夜至元旦一早,在加利安的指挥下,精灵们彻夜准备食材,有条不紊地布置户外晚会所需的营火台和大大小小的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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