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你手里头有多少无辜人命?还是外头的人说的对……你,就是阎王恶鬼!是个权势的走狗罢了!”
“这镇抚司……就是人间的炼狱!”
“住口……”严况试图打断,一开口却没有丝毫底气,他眼底有情绪翻涌,却仍旧勉强用薄冰一层强行压着,不叫人看出丝毫变化来。
秦项又道:“是……你说得对,我杀不了你,我是个废人,我不能给阿蓝报仇……”
“但你的报应,我怕是看不到了……”
秦项话音一顿,竟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来!
“头儿小心!”
刘六惊呼一声,严况下意识抬手格挡,却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就算我死……”
“也再不入这……镇抚司了。”
秦项飞蛾扑火般,毫无犹豫的奔向了门前那獬豸石雕。响动过后,血水沿着獬豸那一道道茂密的发丝石纹,匆匆滚落。
一切发生的太快,犹如风火燎原,雪崩天塌。
“秦二哥!”刘六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冲了上去,忆起往日相处点滴,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严况想开口却发不出声来。他不知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秦项眼前来,耳边满是嘈杂声响,他唯独听得清秦项一人的话——
“严况……我在下面等你。”
秦项瘫靠在獬豸脚下,血很快糊住了他双眼,他却仍然清楚的看见了,眼前这个冷血恶鬼,杀妻仇人,曾经的生死之交……
竟终于不再是那种漠然的神色了。
“秦二哥……秦二哥……!”刘六见秦项没了声音,去探对方的脉搏,顿时哭得声音更大了。
严况动了动嘴唇,用尽力气挤出声音来道:“好生安葬吧。”
说罢,严况转过身的一瞬间,猝然呕出一大口朱红。
被他一直压制着的痛意,此刻有如狂涛怒卷般在胸口炸开。
血顺嘴角滴落,于朱红门槛上迸溅,人亦往前一倾,栽倒在门前。
……
夜里又落雨,降下一道罕见的霹雳惊雷。
程如一撑着伞蹲在青石桥头,被响雷惊得一哆嗦。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老宅进不去,也不记得回镇抚司暗门的路。他倒是记得去袁府的路,可想想便也算了。
总不能,去大理寺自首吧?
仔细想想,他也没那么恨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