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杨承胤,深居简出,无心朝政不喜奢华,为人勤俭谦恭,如今一见竟真与传言无二。
程如一万万没想到,当初在帘幕后默默看着自己受刑的两个人,一个当众认自己为“义女”,另一个如今也打了照面。杨承胤缓步向前路过程如一眼前时,两人目光无意交错一刹,程如一竟觉浑身发冷。
杨承胤却似从来未曾见过他一般,神色温和依旧,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款款自程如一身前走过,韩绍真与唐惊弦也紧随其后跟了出来,俯首作揖送这位王爷离去,杨承胤与两人再度过礼,目光却是意义不明的望向更后方之处,随即果断转身离去没再拖沓。
渐明
“便宜他了。”正当程如一摸不清头脑之时,严况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下意识回头,却直接被阎王揽进了怀里。
“严官人说什么?”程如一不解仰头,严况不屑道:“只不过十几个耳光,断了腿,没把他剐了真是便宜他了。”
“啊?”程如一这才反应过来,那方才被拖走的人不正是……先前趾高气昂折腾自己的袁善其?
“你……你扇了他十几个巴掌,还把他腿打断了?”程如一觉得既惊讶又好笑,更是解气。怎料严况却道:“是用凳腿抽了他十几个耳光,踩断了他的腿。”
看着严况一脸“不知足不满意”的神色,程如一忍笑道:“嗯……不愧是玉面阎罗,干得好。”
“不成,我一定要他的命。”严况严肃道:“如今事不得已,你且再等等。”
“罢了罢了……他最爱脸面,如今毁容残疾,活着比死难受,挺好的……你别板着脸了,不管怎样,咱们又死里逃生一回,笑一个?”说罢,程如一伸出指尖戳在严况嘴角,微微向上挑动,严况被惹的面上发痒只得随之勾起嘴角,目光同时沉沉落在程如一面上,视线却一颤一颤的有些模糊,他不由自主俯身凑得更紧,想要看清程如一的脸。
眼前面孔骤然拉近,程如一竟下意识阖眸身子缩紧,严况也觉心头发热血都躁动……
“咳咳咳……!”
忽然一阵咳嗽声响起,李三娘道:“那个……什么,嗯,这儿要没我什么事儿我先回东北了……”
“啊……那个……三娘你不能走!”唐渺连忙过去拉着李三娘故作配合,严况跟程如一被拉回现实,程如一不由尴尬道:“嗯……好了,眼睛里沙子没有了,哈哈哈……多谢严官人……”
在场众人皆是一副意味深长的神色,又不约而同移开目光。就连沉默寡言持重老成的唐惊弦也刻意错开视线,主动跟韩绍真搭话道:“嗯,不知韩相公接下来有何打算,若不嫌弃,可在我唐门多歇几日。”
“甚好甚好……老夫的确还有些事要请教唐门主,那就打扰了。”韩绍真瞥了一眼严况跟程如一道:“这些孩子近来也受了不少罪,让他们先下去好生修养吧。”
唐惊弦也赞同道:“那是自然,而且唐某还寻回了失散多年的亲外甥……”说着唐惊弦将目光试探着转向程如一道——
“这等喜事,唐某定要择吉日大摆宴席,昭告唐门上下!”
程如一哪还管得了什么宴席,什么认亲……脑子里只乱糟一片像是地震过后的废墟,时不时能拼凑出个完整信息来,诸如,唐清歌也是自己的舅舅?三王爷怎么会来……
越理越乱,程如一不知不觉两眼一黑,待再清醒时已是两天以后了。
触感最先回炉,仰赖雪清丹的功效,程如一只觉皮肉骨头都久违的轻盈舒适,他试着挑开一方被角,却觉指尖一热被人轻轻握住,视线紧随触觉渐渐清晰,程如一反勾着严况的手指道:“你怎么在这儿……”
“那我该在哪儿。”严况反问,他此刻换了身干净衣裳,看着一如往昔的高大利落,神色也还是那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好像有什么变了又仿佛是什么都没变。
“我的意思是官人也伤的不轻,不去好好歇着在这儿给我守什么灵啊……”
说着程如一抓住严况的手顺势坐起身,却发觉严况忽然板起了冷脸瞪着自己……他近来鲜少再见严况用这种神色面对自己,顿时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怎、怎么了……官人有心事?”
程如一的语气顿时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再张口就来,严况却被问得一时语塞,连忙移开了目光,心下还道:自己听这黑心书生胡言乱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得如今随意一句玩笑话自己竟格外留心了?
“官人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程如一心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