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手支撑起来的,如今主人年迈云游四海,此地便交由我跟耗子照看了。”
林江月吃惊道:“你们两个孩子,照看这么大的店?”
麦子笑而不语,带着几人进了后院开了三间客房:“有什么需要的,屋里有个铃铛,拽一拽我们前面就知道了。屋里灶上有热水和馒头,几位贵客好生休息。”
麦子说罢微微颔首离开,几人也各自选了客房。屋里头是土炕方桌,简朴利落,小炉灶屋外风雪呼啸,屋里被火炕烘得暖和,墙体也砌得厚实抗风,荞麦枕头厚棉被,叫人一躺上去便困意丛生。舟车劳顿,唐渺跟林江月钻了被窝很快便昏睡过去。
另一边严况跟程如一也已躺进了被窝,只是二人先前睡了一路,此刻却不困。
“真暖和……”程如一感叹着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随后从怀里摸出贴身丹药喂给眼前人,严况刚含着药丸吞下,程如一却忽地低头钻进了他怀里。
“怎么了?”严况顺势揽着他轻抚人后颈,程如一埋在他胸口声音发闷:“最后一颗了……早知应该让三娘多做几颗。”
“够用了,别担心。”严况伸手轻抚他后脑,替人摘了发簪搁在窗台上,又道:“睡吧,颠簸数日,今夜好好休息了。”
“睡了一路,我不太困。”程如一在黑暗里睁大了那双杏眼,格外精神的揪住了严况的衣领道:“这土炕还真热,你衣裳不脱了?”
“不了。”知道程如一打的什么主意,严况顿时有些紧张起来,握住程如一不老实的双手往下按:“做什么,不是都脱过了。”
程如一却不依不饶道:“没有,你把我眼睛蒙上了手也绑住了,我看什么看,我摸都……”
“很难看。”严况连忙出言打断。窗外的月色雪色映得屋子里也蒙上一层淡银柔光,刚好映得亮两人面庞。借着眼前微光,程如一竟从严况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铁血硬汉眼里看见了自卑甚至慌乱,他松手转而捧住人脸颊,凑近瞬间软唇覆上对方紧蹙眉心。
“让我看。”
程如一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耳中却是坚定有力。一吻落下仿佛真叫人心下安定不少,严况微微阖眸不再推拒,程如一替他解开衣扣,褪下外衣,再轻轻褪下里衣。
月光朦胧视线模糊,可入目与触碰的瞬间程如一还是红了眼眶,喉头发涩。
“别怕。”严况感受到他的颤抖,缓缓握住了他手腕。程如一却摇头拥住他,双手缓缓摊开贴上对方后背,凹凸不平的触感令人心惊,更惹人心痛。
程如一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手掌,生怕再触痛了他,指尖绕着那数不清的大伤小伤,泪不觉打湿鬓角,也落在对方肩上。
好疼……好疼。程如一心底里反复念着这两字。他不敢想象,又无法不去想:这样一道道深浅错落扭曲狰狞的疤痕,究竟是怎样留在他身上的。
又是要怎样的遭遇,才能在一个人的肉体上凿刻下如此之多的苦难印痕。
严况不知如何安慰他,只是摇头念着“早就不疼了”,程如一也苦笑摇头,缓缓扯着中衣替他重新穿好系上衣带。
“都是……什么人做的。”程如一声音还带着哽咽,语句却充满了坚定甚至一股森森的杀意。
“都死了。”严况不忍见他如此,便刻意调笑道:“哪有人能从阎王手底溜走?”
“可若是只有几岁的阎王呢?”程如一眼里满是泪花,他觉得丢人又抬手抹掉。严况闻言却是愣了一下,思索片刻道:“你如何得知此事的?”
“三娘告诉我的。”程如一话音刚落,自己却也猛然回过神来:“她为何能得知你几岁时的事?”
“竟然……”严况沉吟片刻道:“待三娘过些日子来了,我定要问问清楚。”
“所以她说的是真的?”程如一还是更关心严况的遭遇,搂住对方左手贴近道:“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对你一个孩童痛下狠手,又究竟要什么东西?”
严况掌心覆上程如一手背轻拍,神色似在回想,片刻后缓声开口道:“像是一群有组织的刺客,却自称江湖散人,可却行动有序下手干净利落。”
“只留了你一个活口?”
“是。”
“那韩相公呢?”
“他和我娘被以讹传讹说有私情,我生父信以为真,趁韩相公出门采买叫匪贼绑了他去。我娘随后罹难……那事便发生在这之后几日的夜里。”
严况的语气平淡,像是说书人在讲旁人故事,程如一抬手贴上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