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几杯茶水压惊,与他同去的随从忍不住道:“大人,三王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处置严况,也不处置韩绍真……咱们皇后大小姐还在宫中替他卖力,他怎能……”
“住口……”袁善其心里本就乱,被人说出心声反而更加不安,口中喃喃道:“到底为什么……严况,到底为什么……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明明一向不喜欢失控的棋子!可严况就是条疯狗……疯狗!他为何要偏袒!”
提前严况,袁善其嘶喊发泄,一把将茶杯摔碎在地,恼怒得胸口起伏不平。
“大人……”随从小心翼翼开口道:“依小的看,都说严况是‘玉面阎罗’,三王爷身边伺候的又都是男子,您说会不会……”
袁善其顿时一愣,不可置信的拍着桌案道:“定是如此……定是如此了!难怪当年他要我去镇抚司里救下那只小白眼狼……原来他……”
“他打得是这个主意!”
作者有话说:
三王爷: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啊啊啊!
不速之客
血浸透囚衣与伤口黏在一处,韩绍真躺在牢里半梦半醒高热不退,恍惚中似有微凉掌心贴上面颊,熟悉触感不由勾起过往回忆。
韩绍真忍不住喃喃道:“素商……素商是你吗……”
刘六看着自己被韩绍真抓住的手,又尴尬的望向一旁提灯的吴五。
吴五搁下灯笼,从袖里摸出个瓷瓶往韩绍真鼻前绕了绕,韩绍真渐渐转醒过来这才松手,挑起眼睑借灯光打量眼前两人。
“小牢头,怎么又是你?”看清来者,韩绍真显然有些惊讶。刘六应声点头,吴五在旁故意咳了一声道:“韩相公,还有俺老牢头呢。”
说罢,吴五把韩绍真扶起来,刘六也皱着小脸儿给韩绍真喂伤药,又拿来水囊给他。韩绍真喝了口水无力笑笑道:“严指挥曾经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如今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江,你二人竟还要冒死往岸边探手?”
“韩相公,那你不也是宁肯受刑都没招出来我吗……?”刘六叹息道。灯笼光暗,眼前人眉目依稀是故人模样,刘六只觉自己仿佛是又看见了严况,那个看似冷面无情却最有情义的镇抚司指挥使。他眨眨眼回了神,用水浸透囚衣,帮韩绍真拽开黏在伤口上的布料。
韩绍真吃痛倒吸一口凉气:“你是好意照拂,我若招认害你岂非猪狗不如?”
刘六帮韩绍真解了衣裳擦药,吴五在旁打下手递药,韩绍真咬住一绺灰白鬓忍痛不做声。
刘六忍不住又碎碎念道:“我的本领都是严指挥教的,他还捞过我的命,我怎样报答他都不为过……韩相公您入狱,指挥在外估摸着也遭人追杀。这些时日镇抚司人人自危,代掌使跟姓袁的老匹夫一直想揪指挥的‘眼线’,若真被拿了把柄,我如今也没有命在这儿了。韩相公,您也救了我的命……”
话音一顿,他又道:“要是我怕受牵连,就这么袖手旁观了,那我也挺不是个东西的……”
“嘿,恁个小娃,好好擦药,废话还怪多的,不是你吓到腿抖的时候了?”吴五调侃一句,刘六脸红不服气道:“那是小爷儿我腿轻,谁像你老吴见天的腿沉屁股沉……”
吴五抬手一指头戳上刘六脑门:“前儿要没我拦着你,恁小子早窜出去认罪了,这会儿还能在这儿气我?”
韩绍真破功笑出声,又吸气正色严肃道:“韩某若能有机会活着离开诏狱,必不忘二位雪中送炭的恩义。”
“韩相公,相信指挥。”刘六闻言手上动作停了停,语气坚定道:“他一定会平安无事,也一定会来救您的……”
……
严况几人近半月来没日没夜的赶,眼下已过了枫州,离京里也是越来越近了。
如今是深冬,中原虽不比龙泉府那般严寒刺骨,夜里也是风冷低温,枯枝黄叶上零星有些积雪残霜。
夜色深沉,严况程如一与韩凝在山间破庙里歇脚,韩凝身上盖着斗篷,正躺在程如一腿上打小呼噜,还时不时皱眉抽抽几下。
窗破映出夜幕飘雪,严况喃喃道:“不知他现下如何。”
程如一知晓严况说的是谁,压低声音道:“捉奸捉双,问罪拿赃。韩相公身居高位,岂能轻易定罪量刑?这一路尽是朝廷派来围追堵截的杀手,可见对方也急,你我不落网,他们就难以对韩相公下手。”
严况颔首,眼底仍旧难掩担忧:“我明白,但他终究……年岁大了。”
“且住且住,切莫忧思。”程如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