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严况说的,皇帝却倒吸一口凉气,望着自己这位皇叔的神色中多了几分寒意和诧异。
而林江月也压不住心头恨意,她幼时跟梁战英“换养”过数年,林炆是她生父,梁守亦是授业传道的义父和恩师……此刻闻言她握刀之手不由得乍然一紧,然而还未提刀,腰上却倏然一紧,肩上又来莫名重压。
是梁战英搂住她腰身拉着她一同跪下,而一旁的韩绍真见势不妙也上前来帮忙压住了林江月肩膀。
韩绍真用胳肘强压住林江月肩膀低声道:“且不论殿上动刀可是死罪!还有许多疑案未明,你若真叫一时冲动前去杀了他,旁的受害者如何昭雪?”
这话倒是点在了林江月心坎上,她缓缓垂下头去,梁战英则拉着她的手一同向皇帝叩拜道:“陛下!三王爷已然招认所有罪责,还望陛下做主,为家父梁守平反正名!”
林江月也反应过来跟着道:“望陛下为家父林炆平反正名!”
皇帝显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敛了敛神色温和道:“原来是梁将军和林大人的千金,快快请起。二位忠臣为建宁所害蒙冤数载,二位今日又护驾有功,朕自当平冤嘉奖。”
三王爷却只是笑道合掌:“只剩个女儿?那也算他们断子绝孙了……”
“陛下英明。”韩绍真鄙夷扫了三王爷一眼躬身道:“陛下,臣所奏烨王十罪,这插手镇抚司暗害林梁二位大人便是其罪之二。”
“韩卿继续。”皇帝摆手,韩绍真继续道:“烨王逼死无罪发妻,残害无辜妾室,其罪三也。”
在众人议论声与震惊目光中,皇帝却仍似了然般颔首示意韩绍真继续。
“烨王以权谋私,残害前朝降臣!”话至此处,韩绍真望向严况,眼中带着些许泪光又道:“禀陛下,前朝降臣后任礼部尚书严令,其忠心太祖先皇却被烨王无过降罪,严氏女眷则尽数被发卖为奴。”
严令。
严况记得,母亲曾与他说过,他的祖父便是名唤严令,是知识渊博温厚慈善之人,也曾入朝为官,只时运不济终落得个家破人亡。
原不是时运不济,倒是人祸灾殃。
“为什么。”严况一把扼住了三王爷脖颈,却又被理智逼迫着缓缓松开了手。
皇帝见状蹙眉连声道:“严卿不可伤他性命!”
虽只被严况的大手掐了一下,却也是够受了。三王爷跌倒在地抽搐了几下涨红的脸色才缓缓恢复过来,压根回答不了严况的问题,只听韩绍真在下方道:“烨王迫害严令是为所谓前朝宝藏,然其抄家之时却未能寻得线索,彼时又生宫变才叫烨王暂且搁置此事。其后几年,烨王四处查探,终寻得严令独女严素商下落……”
韩绍真捏着手掌强忍心头悲恸道:“严令获罪后,严素商被卖于臣昔日家中为奴,后为臣长兄妾室,因受后宅斗争波及,待烨王查出其下落时,严素商已经身死……烨王便动用江湖人脉,将韩家上下洗劫一空……”
“臣与严指挥乃是命大侥幸逃过!韩家上下四十五口皆是死于那晚……三王爷陷害忠良,草菅人命!此其罪四五!”
活罪难逃
当日韩绍真追去巴蜀时便怀疑三王爷,他对严况道出心中猜测,严况虽面上不屑一顾,实则心中还是记下了此事。
朝堂之上伯侄俩目光交汇,无声交流却也能精准彼此会意。
只见严况目光微敛,无声道:你当时便已经着手去查,且查到了线索,对吗?
韩绍真神色一沉向他微微颔首,而一旁终于缓过神来的三王爷忽然起身,不依不饶的抓住严况的袖子道:“孩子……你跟韩家毫无瓜葛!你不能!不能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蝼蚁而记恨你的亲叔叔!”
严况用一副无可救药的眼神打量着三王爷,而三王爷却以为他有所动容,顿时凑得更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快去拿了皇帝,我们还有机会……”
原来他打得是个主意。严况没应声只岿然不动,而韩绍真则继续上奏道:“烨王散播谣言,制造恐慌,罗织罪名对江湖人士多加迫害!此其罪六也!”
一旁被夫人搀扶着的梁国公此刻闻言忍不住开口:“大力招安清缴武林门派,那是……”
梁国公面带疑惑,望了一眼韩绍真还是选择欲言又止。而韩绍真却直言不讳道:“不错,正如梁国公所言,当年是先皇为防出现前朝割据乱局,下旨对武林人士进行招安收编,并将此事大多交由烨三王主理。”言语间韩绍真环顾四周,感慨道:“今日在场各位大多为世家出身的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