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去找陈太守……他与郡守是死对头……只要,只要把账本交给他……他一定,一定会报复……”“嗯。”慕声立直身子,两手伸到背后,将头上的发带系牢,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去吧。”地上的人失魂落魄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出走,眉宇间带着一丝偏执的狂喜。“等等。”那白色长衣的背影就踉踉跄跄地要走到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时,少年倏忽抬眼,叫住了他。他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眸光一闪,“回来。”那人站定了脚步,像是个被绳索套住的傀儡,却兀自犹疑,脸上还挂着饿狼般偏执又贪婪的神色。慕声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伸出右手虚空一抓,那人一下子就像被无形的绳索拖住了腿脚,一瞬间被拉倒,拖回了少年眼前。他蹲下去,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醒醒。”那人被打蒙了,下一秒,又露出疯狂的神色来,眼珠爆出了红血丝。慕声蹙眉,“醒醒!”显然也是徒劳。少年眼里的懊恼变作阴鸷,他的手忽然死死扣住地上人的脖颈,那人被勒得干咳起来,眼珠猛地突出,发出嘶哑的吸气声。他有片刻犹豫。“纪先生?纪先生?你在里面吗?”远远地一道声音传来,慕声悚然一惊,一掌将纪德劈昏,回手一扣,将他整个人推进了床塌底下的狭小缝隙中,伸手飞快地放下了床单。凌妙妙推门进来。西厢房门未落锁,因为方位不好,位置又偏僻的缘故,室内总是潮湿又阴凉,似乎要将整个房间与阳光隔绝开来。纪德没带账本,不是去告状的,他不能平白消失在郡守府,肯定有一个去处。府里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只剩下这间房。巧的是,黑莲花正在六角凳子上坐着,一个人对着这阴森森的空屋发呆。如若这样也是巧合,就真当她凌妙妙是傻子了!凌妙妙向背后做了个手势,示意灰衣的阿意退开,她一个人进了屋,反手关上门:“慕公子好兴致。”“你来这里做什么?”慕声的声音稳当当,的听不出情绪。妙妙挑了挑眉:“我在自己家里,爱去哪里去哪里,倒是你……怎么有闲心跑到西厢房里来思考人生?”“阿姐上一次睡在这里,落下一根钗,我替她来找找。”慕声垂下眼帘,看不清神色。“哦,钗是不好找,大活人可就不一定了。”妙妙压抑着心中怒火,“我们郡守府丢了个姓纪的先生,不知道慕公子见没见着?” 替嫁(十一)“没见着。”他眼也不抬,张口便答,顿了片刻,嘴角又漫出个无辜的笑,“这是凌小姐的家,你都找不到,我一个客人怎么可能找到?”装,接着装。凌妙妙心中咬牙切齿。“那,慕公子不介意我在这间房里找一找吧?”凌妙妙说着便要往前走,慕声坐在原地,伸出一只手臂,自然地拦住了她。他抬起那双黑润润的眼睛,“凌小姐眼睛不好吗,这屋里哪儿有人呢?”“不劳慕公子费心。”妙妙挤出个假笑,“您老端端坐在这儿就好。待我找到人,再帮你一起找钗,你看这样如何?”她绕开慕声伸出的手。他猛地站起来,微微倾斜了一下,手臂挡在她腰际,她一时不防,整个人边扑在他肩膀上,慕声趁机将她一揽,竟然死死抱住了。他怀里一股清冷白梅香,在她鼻尖萦绕不去。“凌小姐别耍小孩子脾气。”他在她耳边耐心地劝告,语气却紧紧绷着。凌妙妙使劲扭了几下,没挣脱开,“你这……”她脸色铁青,“老流氓”三字到了嘴边,忽然瞥见慕声背后无声地伸出一只青黑的手——这手瘦如柴,上面青色与黑色像是被颜料染过似的,从他肩膀后面小蛇一般冒出来,指甲大约有一寸长。一股冷气盘桓上了凌妙妙脖颈。这明明……是一只女人的手。凌妙妙后脑勺冒着寒气儿,“哇”地尖叫出来,下一刻,便被慕声带着,飞速向后一闪,远离了那只爪子,紧接着被他一把推开,踉跄着退到了门边。她看见慕声右手腕上的钢圈已经溜下来,“当”地敲上了身后黑影的脑门儿。这“人”现了形,是个穿着颜色绫罗的干枯女尸,头发丝拖布一般披散下来,皮肤都发褐了,凌妙妙眯起眼睛眼睛,不敢看她的脸。透过一丝细细的眼缝,她看见女尸的脑袋猛地被砸地歪向一边,发出“嗤”的一声撕裂的响。空气里一阵寒意,压得人喘不过气。难怪西厢房里老是阴冷,敢情里面长住了只鬼!慕声双眸沉沉,双手飞快地交叠,“砰砰砰”三个火花像放烟花似的接连炸开,迸发出橙黄色的火光,随即变成青色的火苗,燎原般燃烧在那干尸的身上,逐渐变作一个火球。空气中气波扭曲,似乎隐约听在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尖叫呐喊,但侧耳去听,又一片寂静,只听得见窗框发出“卡拉卡拉”的响动,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撞得左摇右晃。凌妙妙盯着不远处那一团火球,手脚冰凉,心提到嗓子眼里。慕声端端站在原地,似乎连向后躲一步也不愿意,室内似乎挂过一阵没来由的风,前后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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