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羊的时候,她得顺便割些野草,好拿回去晾干堆积在院子里留着冬季雪天给牛羊吃,大母牛太高,小牛犊又太活泼,所以割下来的草只能她自己背,小小的人儿被压的几乎都要爬着走,走三步歇一步,那她也不觉得累,总是想要尽可能的多割一些,这样,阿娘或许就能开心一点。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娘似乎已走出了失去阿爹的悲痛,只是对西儿的态度要比往昔更糟糕了些,无论是弟弟还是牲畜只要发生一点点状况,也不管是不是西儿的错,西儿都得被她劈头盖脸的痛骂一顿。西儿已经听习惯了,她骂与不骂西儿都不会真往心里去,只要阿娘高兴,随便她怎么样都行!她看到过有的阿娘还会狠狠的打自己的孩子,至少阿娘没有打过她,她感觉自己已经是很幸福了。
只是有些事情西儿始终都搞不明白,在她们的村落,总会有些汉地来的马车,拉着汉地的瓜果蔬菜来跟她们兑换一些皮毛奶茶,西儿看着马车上大大的桃子嘴里只流口水,可是她作不了主,没有阿娘的允许她不敢轻易的去动家里的任何东西,就只能远远的看几眼然后可怜巴巴的赶着羊群去草地。
回来的时候碰到了扎仁阿婶,阿婶告诉她阿娘也兑换了一堆桃子等着她回去吃呢!西儿高兴坏了,喜滋滋的跑回了家,却没有看到一个桃子,她问阿娘,阿娘告诉她肯定是扎仁阿婶认错了人,她根本就没有去兑换什么桃子,并且不耐烦的抱怨着日子都过的这样艰苦了,吃饭都成了问题,她哪里还有心情去兑换什么桃子。西儿信了,并且内心暗暗发誓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阿娘和阿弟过上好日子。
只是,几天后她在灶台底下发现了几个新鲜的桃核,西儿的眼眶湿润了,她偷偷的问阿弟,阿弟告诉她阿娘不让说,其实阿娘也没舍得吃,那些都是阿弟一个人吃的!西儿默默的流下了泪水,她不怨恨阿娘,她知道阿娘这样做是因为家里太穷阿弟又太小的缘故,但从那以后,西儿夜里总是会做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里的她悲悲戚戚的四处游荡,逢人便会问有没有谁知道她的亲娘在哪里?
西儿学会了骑马,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洗衣,学会了打扫牛羊圈,学会了自己缝制蒙古袍,甚至学会了给牛羊接生。看着阿弟常常会依偎在阿娘的怀里撒娇,西儿感觉自己在阿娘面前好像从来就没有被当做小孩子那般关爱过,或许她从一出生时就已经是个大人了吧!
西儿第一次见大哥哥是在她十三岁的那一年,大哥哥是随着村落里做买卖的马车一同来的。
大哥哥是大舅舅家的独子,大舅舅去赶考了几年都没有考中,后来据说是因为他的试卷被别人盗了去得了第一名,气的大舅舅一病不起,好不容易病好了整个人却变的痴痴呆呆,没事的时候常常会自言自语,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那个时候大哥哥刚刚五六岁,可即便大舅舅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他也懂的教儿子念书识字,只是与外公的教育理念完全相反,他告诉大哥哥:人之所以要读书是为了更好的传承古训振兴民族,能更明白做人的道理,明辨是非,清清楚楚那些事可为那些事不可为,如果人读书地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谋取个人功名利禄,那就完全改变了诗书本质的意味,那么,读再多的书都没有任何意义。
大哥哥读了好多书,却没有上过一天学堂也没参加过一次应试,他只是每天都会拿着书本与大舅母一起下农田干活,歇息的时候就躺在田头看书。村里的人都在传言,说大哥哥和大舅舅得了同一个病,因为他们发现大哥哥常常看着书看着书就会不由自主的大笑起来或者大骂出声。
大哥哥来的目的是要把阿弟接去他们那里读书,阿娘完全秉承了外公的教育理念,一心想要阿弟上学堂读书,奈何草原上的人并不看重这些,根本就没设立什么学堂,所以阿娘只好求助于外公。
阿娘捎了无数次口信也没换得外公的同意,最后还是大舅母体恤阿娘望子成龙的一片苦心,答应阿弟可以跟他们住在一起外公才勉强答应让大哥哥顺便来接去。
大哥哥大西儿五岁,那一年正好十八岁,已经是一个翩翩美男子。大哥哥的到来给家里增添了不少生气,阿娘忙忙乎乎主动下了厨,用大哥哥带来的小麦面给他们一人做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这是西儿自阿爹离去第一次吃到的阿娘亲手给自己做的饭食,她一顿狼吞虎咽,香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咽下去才好。
是吃太多了的缘故么,一宿西儿的肚子都在隐隐作痛,早上起来头昏昏沉沉,眼前的事物都好像在不停的旋转,她咬着牙勉强支撑着把羊赶出了窝棚。
大哥哥可能感觉到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