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先生!”叮咚几是咬牙切齿的打断他,“你没必要同我废话,江离现在极度脆弱,哪还有所谓道德所谓理智去考虑还钱的事!罗先生,如果江离有什么意外,你……”
叮咚瞥一眼手机,瞧见仍在通话中,“你有在听吗?”耳边似乎是急剧的喘息声,末了,竟还有轻微的笑声。好一会儿,才听到罗安轻喘着回复,“我刚上来,护士正在给她换药。她睁着眼。”罗安靠着墙,下巴微抬,恍惚间竟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和我说说她的情况吧,我也好知道怎么帮她。”
叮咚约摸猜出来,罗安方才是着急奔跑了。可是……
“你帮不了她。”叮咚一脸颓废的坐到椅子上,“除非你爱上她,她也爱上你。”她说完,而后笑自己。她的话像极了玩笑话。
罗安忍俊不禁,“她轻生,只是因为失恋?”
“不……”叮咚刚一开口又是猛地停住,“这是江离自己的事,你问她吧,如果她愿意说的话。不过……”
“嗯?”
“我不建议你问。”
“为什么?”
“戳人伤疤且对你毫无益处。”
“也许我真的能帮到她呢!”罗安唇角微扬,侧脸应着夕阳打过来的光影衬得愈发完美。尤其,他说这话时甚至像一个普度众生的佛陀,面目慈悲,心境良善。“我目前的职业是心理医师。”
“什么?”叮咚瞬间仿佛被打了鸡血似的跳了起来,落下那一刻又是赶紧追问,“有证明吗?拍张照片我看看。”她许久之前就和江离说过,她的情况合该看一看心理医生。
“你能告诉我什么?不涉及过分隐私的,也许你可以现在告诉我。”
“证明!”叮咚不依不饶的强调。
罗安无奈地吸口气,发了截图过去。
叮咚想起江离当初从老城来到这座城市,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回到冷冰冰的房间,一个人睡着了灯还亮着。
倘或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她提分手那一刻,偏偏还忘了,生活一早就附赠过她的另外两个男人的骚扰。她的崩溃成为最理所当然的事。即便知晓所有故事的叮咚,也只能盼望着,她最亲爱的姑娘,不要自伤,不要成为变态。
晚饭时,江离差不多恢复了精神,肚子饿得有些咕咕叫。方才问了护士什么时候可以吃饭,罗安便推开门拎着保温杯走了进来。
罗安顾自拧开盖子,取了勺子舀了一点放在唇边吹了吹,便往她的嘴边送。江离原本就坐着,手指又有力气,自然就要避开。“我自己来吧!”
罗安看着她,面目明明温和,偏又看得她心跳如雷,说不出个“不”字来。终了,竟是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碗稀饭。
吃过饭,罗安浏览了一会儿平板便同她说道,“你原来的房子要拆迁了。你能接受多高的价位?”
“啊?”江离怔了怔,猛然间有些跟不上罗安的节奏。罗安却是愈发加快了进程,手指来回滑动着,最后索性扔了平板,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我建议你和别人合租,两千左右,你能接受吗?”
“我……”
“你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
“住我家。”
江离如被雷击,整个人呆愣着,不知如何自处。罗安的语气却似是寻常家话,仍是不以为然着解释,“忘记告诉你,我是心理医生,我救了你,今日起,你就是我的病人。况且,我不喜欢楼房,那里空着也是空着。”末了,又是将她从上往下扫了一眼,云淡风轻的补充,“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
江离不甚中用的大脑顿时罗列了各种词汇。心理医生、病人、房租、寄住、兴(性)趣。最后,江离只能从这里面艰难地抓住一个关键点,语无伦次的看着他,“我……我这种情况,好像是需要心理医生,也需要……可是,我拿什么还你?”倘或她稍稍有些姿色,还能联想出人家想要的以身相许。“我身上的器官加起来可能都不值那么多钱。”
“你怎么知道?”罗安看她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唬她,“能够匹配成功的心脏,可是天价。”
江离沉静许久,久到罗安的视线无处安放,只好盯着她鼻翼两侧的小雀斑,心想,她若是去了雀斑,减上几斤肉,去健身房塑身塑形,再做一个合适的发型。应该……也不会太过平庸,以至于被人甩了。
“在麻醉中死,应该不怎么疼。”江离突然煞有介事的开口,“罗先生,我能知道,和我心脏匹配的是你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