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仲眼中渐露疑云,没在说话。
而谢初白此刻已经把蒸箱里的重阳糕端了出来,最后在路过孙伯仲的位置时,初白很小心翼翼的说,“既然你的客人都这么不喜欢,那我就不客气的端走了。”
孙伯仲的表情立马变色,谢初白的那点心思他能不知道嘛,趁火打劫是一事,想趁机开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是谁?”某位小少爷的目光落在初白的身上。
孙伯仲想接下他的话说,“她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
都快到门口的谢初白突然站定脚步打断孙伯仲的话,“吾等平民。吾等平民正打算端走少爷你厌恶的糕点出门,吾等平民要是污秽了少爷你矜贵的眼,吾等平民立马从你眼中消失便是。”
孙伯仲头痛阖目,他突然发觉自己真是犯了一件弥天大错。
某位不知情的小少爷却还皇恩浩荡的说,“我原谅你的无知。我说过的,现在重复一次你给我听好,把它扔掉,当着我的面扔掉。”
谢初白默默转过身,眼中的光辉随即也就在那一刻变得冷漠而无神的正视着前方,语态小声却极不留情面的咒骂道,“不知道粮食珍贵的嚣张小鬼给我下地狱去吧。”
此刻楼下。
有一个伟岸俊挺的人影缓缓从某个方向的正侧踱步而出,他换了衣服,换了妆容,不,准确地说这才是他真正的面貌,真正的鬼之一族。
扬子一下就慌了,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时候跌落到地上她都丝毫未察觉,发白的嘴唇畏畏颤颤的发不出任何一个成字的音节。
那人看出了她瞳孔中的陌生色彩,眉端微挑说,“我觉得美女你应该对我的印象特别深刻才对。除了那天在商场的保安室,还有二年前在不老城的时候,我们也见过的。”
他的逐步靠近的面孔,让存在扬子脑海中原本已经淡忘的影像渐渐变得清晰,她摇着头,脚下的步伐一点都不受控制的在节节后退。
那人说,“虽然我可能没有夜之给你的印象深刻,但是我想,你在不老城接受第一批药物实验的那段时间,是你毕生都忘不了的吧。”
扬子用手拼命的按住头部,她不想让自己在想起,她不想让自己再想起那些已经忘了的,可是事实却又一次的让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那些生存驻扎在脑海最深处的破碎回忆开始一小片一小片的拼凑起来,最后,渐渐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画面。
她记得画面里有人对她说,要她忘记人类人世的一切,好好在不老城生活。
她记得在被人强制接受药物实验前有人问过她,要不要跟他们做同类,但又很快被否定,他们说他们虽然身为最下等的鬼族,但血统的纯正,宁缺毋滥。
她记得自己放下猎人所最看重的自尊而撕心裂肺跪下求过的,就是这些人。
看到了预想中,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的表情,还和二年前一样,在活着挣扎。
宇人傕猜想她应该记起了全部。他自认为很怜香惜玉,所以有些事情是点到即止,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有夜之,要是不小心伤了个分毫,夜之那家伙肯定会追究到底,到时为了一个女人起了内讧可不好。
在事情的利弊上做了一下权衡,最终宇人傕决定卖她一个人情说,“看在你那天为我说情了的份上,我给你特别待遇,你可以选择自愿跟我走,没有拒绝这个选项。”
扬子听得懂他语句里的说情是什么意思,那天在商场的保安室,嗜虐心大起的初白本来打算要在他身上留点记号的,但是后来,她说情了。
宇人傕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那般饶有兴致的微微上扬起唇角,“跟我走吧,女人。”
他用低沉迷幻的嗓音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扬子摇着头,闪烁的目光越过宇人傕身后,她的人和神经都是紧张的,她的脸表达不出任何情绪来,只是摇头,声线生硬且嘶哑的开口,“恐怕,其中任何一个我都不能选。”
宇人傕注视着她说,“一个连从背后偷袭都不知道的猎人能做什么?难道说,你认为他能救你?”
扬子没在说话,眼睛所注视的方向,是宇人傕身后的那张脸,莫杉赁。
宇人傕缓缓侧过了身,视线正对着莫杉赁说,“孤军深入,是兵家大忌,没人教过你吗?”
莫杉赁目睹着扬子的身影一路安全的进入了那栋楼房之后,他才把注意放在宇人傕的身上说,“我记得兵法这个东西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对于一个即将要死的人……”
手中持握着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