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过去端走,接了盆干净的。
再回去时,他站在窗台上,在擦玻璃外面,见她回来,两步跳下过来接。
“地上滑,小心点。”
避开水滩,她站在原地,眼神随着他动。为了方便干活,他早就脱了外套,上身只穿了件短袖,露出修长结实的手臂,肌理分明。
视线顺着他的手到他的脖颈、喉结、嘴唇,最后到眼睛,在相视前,她先注意到他额角的一大块黑,许是蹭到了什么地方,在光洁的额上十分明显。
“小叔,”随曦从口袋里摸出张餐巾纸,指了指自己额头,“脏。”
季景深不太在意,顺手摸了一把便要走,不料衣摆被抓住,随曦认真地在自己相同的位置碰了碰,说:“这里还有。”
兴许是环境作祟,兴许是她的眼睛太清澈,又兴许是别的,那一刻,他承认自己生了别的念头。
特别想吻她。
冲动使然,好在理智还在,他偏过头用力闭了闭眼,按着她说的地方擦干净,出口嗓音低哑深沉。
“还有么?”
语气可以改变,眼神不行,随曦一直看着他,那点变化自然也不错眼中,像是想做什么又硬生生克制住……
耶~
至于他想做什么……她不敢深想,摇摇头,匆匆扫完便出去。
谢珊恰好出来洗拖把,看见随曦:“扫好了是吗?那我过来拖地了。”
随曦敷衍嗯了声,显然还在走神。
“想什么呢?”谢珊走过来,奇怪地捏捏随曦脸颊,惊奇发现居然红了,她卧槽一声。
“你们不会是在房间里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吧?卧槽进展这么快的吗?没有一点点防备……”
随曦涨红脸,拍开谢珊的手:“乱说什么!”
谢珊面无表情:“我建议你拿镜子照照,看看自己的样子,面含桃花,说的就是你。”
“……我去倒垃圾。”随曦推开她,拎着垃圾三两下消失在玄关,速度太快,极像落荒而逃。
谢珊在卧室和玄关之间来回扫视,扮了个鬼脸嘀咕:“做贼心虚!”
哼!
……
房子不大,三人合力没到一小时就打扫完毕,季景深还有事要去医院一趟,离开前和随曦说:“晚上过来陪你吃饭,想吃什么?”
随曦觉得都可以,季景深也不着急,让她好好想想,便走了。随曦走到窗台边往下看,目送车影掉头消失。谢珊背着手无声到随曦身后,突然“喂”了一声。
“……”随曦吓得差点跳起来,气得直拍谢珊,“干嘛呀今天一个两个就喜欢吓我?”
谢珊躲开,嬉皮笑脸地说:“我只是想跟你说,晚上我自己出去吃,不做电灯泡是我坚守的原则。”
“……你再乱说我要生气了啊!”
谢珊高举双手:“好好好不乱说,这年头做个助攻也不容易,人生艰难啊!”
“……”
……
季景深以为自己晚上能空出来,都看好了餐厅,结果临时加了台手术,晚饭彻底报废。
抽空给随曦发了条短信,季景深进手术室,直至十一点多才下台。
做好术后工作,季景深回办公室,寂静深夜,忙碌疲惫过后就……非常想见她,他瞟了瞟墙上时钟,不确定她是不是已经睡着。
纠结反复,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拨了电话过去,他要掐断,然而电话通了,柔软的声音在这静谧空间里响起,足以令人心生温柔。
“吵醒你了?”
随曦:“没有。”停顿了下:“小叔你刚下台吗?”
“嗯。”
“那……你晚饭吃了吗?”
“还没有。”
“不饿吗?”
“饿,”他淡淡笑了下,“等下随便吃点。”
她没说话,呼吸起伏醉人。
季景深静静听着,一个念头倏地冒出,不等多加思考便已脱口而出:“曦曦,要不要陪小叔去吃宵夜?”
再见之后,随曦便极少听他这样叫自己,温柔的让她一时间陷入怔讼中,须臾后清醒,她拥着被子坐起,低声答应。
“好。”
电话挂了,她的声音仿若还在耳边。
就像突地中了大奖般,季景深弯起嘴角,手机贴在额头,挡住溢满喜悦的双眸。
三十一岁的男人,却跟个小孩子一样,讨到糖开心地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