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血腥味从一旁透过来,夜晚的冷清在此刻完全显现,她扯了扯自己的手和衣角,面前二人只是一抖,但依旧没有放手。
“你们不冷吗?”
沈枝鸢抿着唇缓和气氛,看着挺无奈的样子,月光给她踱上了淡淡的银辉。
想了想,还未等二人回答,沈枝鸢便伸出手,借着大概的轮廓,将手覆盖在他们的手上。
然后轻轻的,轻轻的,将这力度给卸下。
在这力度卸下的第一刻,那穿着白衣的少年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是不要你的身体了?”
晦涩的声线,也不知如何描述她听到的感觉,就像是一瞬间苍老好几岁那般。
林子内的树叶被这一众人踩得“吱吱呀呀”响,墨梓胥跟在她的身后,亦如当年一般。
然后,他再次动手拽住了前方女孩袖子口的衣服布料,犹如心爱的小孩拿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
她有所感觉,只是脚步微顿,然后又笑着回复夜斯年刚刚所问的话。
“我有分寸。”
话刚出口,就被夜斯年所驳回:“你有分寸你就不会来。”
是的,大家的心里其实都明白,若是沈枝鸢真的担心自己的安危,那便不会在发现异常时故意将月季支开,自己一人前往。
若是墨梓胥没有出现,那结局可想而知。
“但在有收获的同时总得失去些什么。”小姑娘步伐轻松,回想着打斗的场景,“我不傻,我若是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我也是不敢来的。”
她的脚步忽然停下,众人抬眸看她,瞧见的,便是女孩叹息般地仰头。
“有失才有得,至少我不迷茫了。”
她的声音有些轻,月光将她的肌肤照得白莹莹,几人反应过来时,便听她接着说——
“我也是惜命的。”
嗯,她也是惜命的。
几人走出树林,按照原路打算走回巷子,夜斯年借着看身体的理由牵住小姑娘的手,然后就像是忘了这茬事一般,再也没放开。
墨梓胥看在眼里,几番想上前砍断二者的牵连,都被女孩给反握。
因为这白衣少年,确确实实会隔一段时间报出一枚药材,说不准就是有思绪对她的病在做出看法。
她不好打扰。
沈枝鸢当时对药有研究,自然知道这些药对她身子的好处。
“归墟草三两。”
男子淡淡说。
沈枝鸢在心里默默念:有调补气血作用,对于她这种长年体虚确实有着很大的用处。
“竺潼一两。”
也对她有用处。
月季瞧着,不清楚药性的作用,只好在心里面默默记下,可药材实在太多,她的脑容量有限,想了半天只好上前问:“夜公子,这么多药材最后是要做什么药啊?”
她想的简单,想的是直接告诉老爷,这样还能让老爷请太医院的人也对这病研究一番。
然后,月季就听见夜斯年端着面容,一本正经地说:“自然有用。”
“那是?”
他的眼睛淡淡的往旁边瞥,随后又正色说:“药的名字还没想好。”
“我还在编。”
众人:“……?”
沈枝鸢和墨梓胥同时转过脑袋,因为转动的波动过于剧烈,握在一起的手掌不可避免的碰到了男子腰间的冰冷器物。
刀柄是复杂的花纹,可不像一般花里胡哨的小刀,有木头的糙感,像是男人一点一点认认真真刻出来的一般。
手指关节有些疼。
沈枝鸢稍稍愣了愣,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脑袋。
夜斯年不会耍刀,这小刀是谁的已经很明显了。
她见过小院子里少年细心雕刻刀柄时的模样。
他会卷起自己的袖子,在看见女孩望过来的眼神时会挑挑眉,随后疏疏赖赖地笑上一笑,露出那颗虎牙。
他行为举止很恶劣,会故意用小刀比比她,然后在瞧见她模样时又笑盈盈地将她搂在怀里,用手拍拍她的肩膀,说:“枝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思绪在一刹那停止。
沈枝鸢反应过来时,一旁的人正拽着他的手讥讽地说:“既然还没编好,那这手就差不多可以放开了。”
沈枝鸢:“……”
完了,又开始了。
“她是我的病人。”夜斯年极淡地说,“我这叫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