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兰晚间正准备歇息的时候,弄夏和绘秋给宸兰松完头发,就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从来就不喜欢猜来猜去的宸兰,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两个在那里吞吞吐吐的,可是有事?”
弄夏略微迟疑了一下,便老实地回答道:“绘秋说,刚才有个面生的小丫头,偷偷摸摸地找东宫的人,说是有要事给娘娘您说。”
宸兰听闻此事后顿时来了兴致,满脸诧异地追问:“哦?她要给我报什么信呢?你们可曾询问过,还有那个小宫女可是说了,她是哪个宫里的?”
绘秋恭敬地回话:“启禀殿下,刚刚遇见那个小宫女的是婢子,我见她浑身是伤,又多问了几嘴,小宫女名叫喜娣,自称是张贵妃张娘子宫中之人。”
原来,大约半个时辰之前,绘秋在前往四司六局传达太子妃口谕的途中,意外地遭到了早已守候在此处的喜娣拦截。
绘秋被突然挡住去路,心中颇为不快,于是皱眉问道:“你有何事,怎得在这里拦我?”
小宫女浑身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仿佛面对着巨大的恐惧一般,本就瘦小的身子显得更加瘦弱。
她紧紧咬着嘴唇,手轻轻地抚上满是伤痕的胳膊,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鼓起勇气回答道:
“回姐姐的话,婢子乃是翔鸾阁张娘子宫中的洒扫丫鬟。今日不知为何,娘子心情实在不佳,竟然又将房中之物尽数摔落在地……”
说到这里,小宫女的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似是生怕会惹来什么祸事。
见绘秋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喜娣抿了抿嘴,心一横,闭了闭眼睛直接跪在地上道:“婢子听到娘子殿中的声响,本想按照以前的惯例,悄悄的进去打扫。”
“没成想,却听到了娘子在咒骂太子妃娘娘,还说定要给殿下好看。”
喜娣那已经变硬的衣袖,没过多久便再次被泪水浸湿。
她颤着声音说道:“婢子本无背主之心,但贾嬷嬷却时常在她心情不佳时拿我出气。”
“无论我何时前去清扫,等待我的只有无情的鞭打。若是立刻前往打扫,还会遭致毒打;稍作耽搁再去,同样难逃厄运。”
说罢,喜娣不禁低声抽泣起来,继续恳求道:“所以希望能借着这个消息,请姐姐帮忙把我调离翔鸾阁,以后不拘在哪里,只要能好好活着就行。”言语间满是凄苦与无奈。
绘秋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宫女,她浑身伤痕累累、面容憔悴,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那原本应该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绘秋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这些宫女们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却没想到会如此凄惨。
然而,尽管内心十分不忍,绘秋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她深知在这深宫内苑,同情心往往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会让自己的主子陷入困境。
于是嘱咐小宫女先回去,等到自己有了准信,再告诉她结果。
宸兰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让绘秋找个借口,将那个小宫女不着痕迹的调到御花园,继续去干洒扫的活计,自己则躺在床上细细的思量起来。
赵曦今日多忙了一会儿,回来的有些晚,本来以为自己的小妻子已经睡着了,没想到回来却发现,小妻子正躺在床上发呆。
“宸儿,今天怎么还没睡?”
宸兰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堵气似的将被子盖过了头顶,装作没听到赵曦的问话。
赵曦见状也不恼,轻笑一声就去漱洗换寝衣,宸兰蒙着盖子躺了一会儿,感觉有些不舒服后,才将被子掀开了一点。
不料这一幕正好被,梳洗完毕准备就寝的赵曦看了个正着。
“唉,这么大的人了,怎么睡觉还掀被子!”说完就勾着唇角,恶作剧似的,将被宸兰掀开缝隙的被子,再次贴心的给她盖严实。
宸兰本来还想装着不理他,等一会儿熄了蜡烛,再悄悄的把被子往下掖一掖,没想到这人这么坏,是猛的扒开被子,气呼呼的看向赵曦。
控诉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刚才不仅故意吓我,现在还动我的被子。”
赵曦莞尔,“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只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了那失眠的毛病。”
宸兰从小到大,可谓是过着千依百顺的生活,还没怎么被这样捉弄过,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服气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