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想着要给儿媳妇带嫁妆,她便带了不少银子过来,如今宁朗要一千两,她也拿的出来。宁朗随江云兰去拿了银子,等银票到了手上,他才改口道:“娘,要是不够,我再来问您要。”
江云兰一瞪眼,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第二日,山寨里的人早早便起了床,宁朗睡到日上三竿,等醒来以后,问了时间,便急匆匆地往山下跑,连谁都顾不及见上一面。
杨真转悠了一圈,没见着他的人影,又听说他下山去了,顿时纳闷不已。
宁朗一直到了黄昏时才回来,他下山时,揣了满怀的银子,如今却是一点也没剩下,却是心满意足,满脸笑眯眯的。
他偷偷将杨真拉到一边,问道:“你明日有空没?”
“你要做什么?”
“你要是没空,就随我下山去吧。”宁朗说:“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杨真挑了挑眉毛,勉强应了。
第二日,宁朗却是早早就醒了,一醒来,他便急匆匆地去找杨真,焦急地和杨真一起用过了早饭,便立刻拉着她急哄哄地往山下走。
杨真不明所以,任由他拉着,一路下了山,进了青州城,然后到了一座荒凉的老宅子前。
杨真站在门口,仰头看着门上牌匾,表情有些出神。
却见那老宅门上牌匾上有三个大字——将军府。牌匾山的蜘蛛网也被人清理过了,“将军府”三个字锃光发亮,一如主人在世时。
宁朗又拉着她往老宅里面走。
直到进了旧将军府大门,杨真看清里面的景象,才总算是回过了神来。将军府已经没了主人在世时的辉煌,院中一起诶都破败不开,破碎的门窗,倒地的石桌,院中杂草丛生,大树也没有人修剪,很是落魄。
杨真不禁问道:“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宁朗说:“我已经将这里买下来了,从今以后,它就是我的宅子了。”
杨真愣住。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可我心里想着,你应该是会喜欢的。”宁朗顿了顿,又说:“若是你不喜欢,那、那就当我什么也没做,要是你生气,打我骂我也行。”
“要是你喜欢,我将它送给好不好?”
杨真站在院中许久。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将军府里头来。她最早的印象,便是幼年时将军府鼎盛时的景象,只是过去了太久,她也记不太清楚了,后来将军府在她的脑子里已经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她一直在青州,从未离开过,能有无数机会能再回来将军府里,只是刚开始她不忍回来,后来是不愿回来,再后来,她想开了,将军府已经成了一座废宅,更是再也没有回来过。
如今这座荒废了已久的宅子,却被宁朗买走了。
杨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情绪太过复杂,以至于连一句准确的能描述自己的心情的话都说不出来。
杨真想了又想,才道:“你哪来的银子?”
宁朗楞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连忙道:“我娘给我的,青州的宅子比京城便宜多了,你瞧,这宅子那么大,才花了不过三百两,若是放到京城,至少也得上千两银子呢!”
杨真心道:将军府空置多年,若是收拾起来还要费一番大工夫,青州地方大,人又少,这个价钱也算是贵了。
可宁朗不知道,他还喜气洋洋的。
“我昨日不止买了这座宅子。”宁朗说着,便拉着她的手往屋子里走。
他推开门,杨真下意识地皱起鼻子,里面却没有破败的灰尘气,她放眼看去,才发现里面不知何时竟然空了。
“里面的东西呢?”
“那些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料,虽然坏了,但是扔了可惜,我找人拖走去修了,等过个几日,就会原样送回来。”宁朗说:“等过个几日你就能看见了,大概是和原来差不多的。只是有些已经坏得不能再用,我还没有来得及买新的。”
杨真闷闷得“嗯”了一声。
抄家那天,整座宅子乱成一团,如今隔了数年,也还能隐约看得出来原先遭过的祸乱。杨真绕过了堂屋,往后面走。宁朗买宅子买得匆忙,旧家具是搬走了,可却还没来得及清理,一脚踩上去,便溅起无数灰尘。
宁朗很是不好意思:“我还没来得及找人来,就自己将外头的牌匾给擦了,要不……要不我现在就去找人?”
“不用了。”杨真说:“把外头那块牌匾也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