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停在路边,仰头往上一看,看到一块挂着脏兮兮的彩灯的招牌,立刻认出了这个地方他去年来过。
前两年芜津市扫黄打黑,他们刑警队和扫黄办联手扫黄的时候曾扫到这间网吧,在包厢里带走了几个光身子的和磕嗨了药的。他以为这破地方早被封了,没想到竟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张了。
由于来过一次,所以他熟门熟路的在没有开灯,地上布满垃圾,尿骚味浓重的楼道里沿着台阶往上爬,一直到了四楼网吧入口。
网吧很大,光线很暗,推开门走进去立刻就被不新鲜空气中的烟味和人体的汗味所包围。室外秋风似刀,这里面竟然还很暖和。
吧台后的营业员正在打瞌睡,见来了客人就懒懒道:“充卡吗?”
由于光线昏暗,邢朗没看清吧台后面的人是男是女,开门见山道:“我找陶小飞。”
营业员掀开眼皮很不耐烦的瞅着他:“你找谁?”
“陶小飞,他不是在这儿上班吗? ”
营业员的眼珠子在天花板五彩的射灯下像两颗玻璃球似的迅速转了一圈,眼神瞬间慎重了许多,拿起吧台上的座机话筒,边拨号边说:“没有这个人,你去别的地方找。”
邢朗看了一眼他正在拨号的话机,忽然伸手挡住数字盘:“没找错,你们这儿的老板不是姓高吗?你把他叫出来问问,或许就有这个人了。”说着松开话机数字键盘,冲他一笑:“打吧。”
邢朗的气场太强,营业员不敢当着他的面搞什么小动作,杵在吧台后面跟他僵持着。
“不敢打?那就好好的待着。”
邢朗拔掉话机电话线,扯掉网头,抬脚踏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
营业员忙道:“二楼不能去!”
邢朗用力指了他一下,冷声道:“待着。”
一楼是散坐,二楼才是包间,并且二楼只对特定的人群开放。邢朗刚从楼梯口拐出来就见一扇卷闸门外坐着一个高壮的男人,正在看杂志。
那男人看见一个陌生人从楼下上来,立刻放下杂志站起身盯着邢朗:“你干什么的?”
邢朗很自在很随意的在那男人肩上拍了一下,说:“别紧张,跟你们高老板约好了,说着指了指半开的卷闸门:“他在里面?”
男人也被他的面相和气势唬住了,将信将疑的打量他片刻,然后朝门口抬了抬下巴:“进去吧。”
邢朗很友好的冲他一笑,双手揣在裤子口袋,信步走了进去。
二楼比一楼的光线还要暗,异味更加浓烈,简直和没开灯差不多,他走在过道里,视线扫过每一个包间入口,其中不乏赤身裸体的男人和女人,还有凌乱的摆在电脑桌上的针管和药粉。
每个人都意识不清的瘫在包间暗红色的沙发上,睁着一双双麻木呆滞的眼睛看着犹如在检查队列似的从他们面前走过的邢朗。
过道中间有个什么东西拦住了去路,邢朗蹲下来一看,才发现是一个仅着内衣的女人,女人躺在地上,睡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邢朗探了探她人中,确认她还有呼吸,但是已经很微弱了。
他抬脚从女人身上跨过去,径直走到大厅尽头,在墙面上摸了一会儿,不多时,耀眼惨白的灯光瞬间驱散了扎根在黑暗中的腐朽和颓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