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他们的到了徐畅的母亲居住的小区楼下。
早年前落成的楼房,至今没有新建,和周围的街巷一起被挤在城市的角落。
这所小区住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年轻人大多忍受不了这里的偏僻和宁静。
单元楼里没有电梯,两人步行上楼,在上楼的途中,陆明宇向邢朗说道:“徐畅的母亲在徐新蕾失踪后不久就患了阿兹海默症,估计待会儿问她什么问题,她也回答不上来。”
陆明宇的话很快被验证,徐畅的母亲今年六十多岁,已是满头白发,憔悴衰老的像一个古稀老人。
一进门,邢朗就闻到被褥常年不晒不洗,所发出的油脂垢腻的味道。
徐母的身体还算硬朗,只是太过憔悴,不该耳聋目盲的年纪,五感已经严重退化。她把两位登门的警察引到客厅坐下,然后给他们抓了一把瓜子,面前摆了几颗苹果。
邢朗反复听了多次,才从她口音浓重的话语中听懂她在问他们是来推销什么产品的。
徐母把他们当成了以空巢老人为目标的传销团伙。
邢朗看了一眼面前长桌上摆的几副口服液,和墙角放的一小箱罐装胶囊,他拿起一瓶口服液看了看,又撕开一粒胶囊,发现这些印着高档保健品的葫芦里灌的都是糖浆和劣质维生素。
徐母听力不好,所以说起话来嗓门尤其大,在陆明宇向她问话的时候,邢朗起身在这套小小的两居室转了一圈 。
客厅电视柜上摆着几张照片,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小女孩儿是徐新蕾,旁边一张是徐畅和徐新蕾的合照。
邢朗拿起父女俩的合照,仔细的看着照片里的两张脸,发现徐新蕾和徐畅的长得一点都不像,徐畅是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天庭很饱满,浓眉大眼,笑容腼腆憨直。而徐新蕾则是白净的瓜子脸,照片里的样子活泼开朗,想必更像母亲一些。
放下照片,邢朗推开相邻的两个卧室的房门,在确认其中一间是徐母的房间后,走进了另一间卧室。
卧室里很久没有住人的样子,衣柜和桌面都落了一层薄灰,邢朗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有线索价值的东西,临出门时忽然改变主意,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整齐摆放着四季衣物,衣架和衣服的表面也落了一层浮尘,而衣柜底部有两个上了锁的抽屉。
邢朗蹲下身,用力拽了一下抽屉,打不开,于是他摸到厨房找了一根牙签,发挥自己那点溜门撬锁的本领,很快捅开了挂在抽屉上的小锁。
在打开抽屉的瞬间,邢朗就觉得这趟没白来。
锁在抽屉里的是一顶镶嵌着警徽的警帽,和一个坦克车模型。结合在房间里发现的几本军事杂志,和此时发现的坦克车模型,可以看出徐畅是一个军迷。
军迷在警察队伍中很常见,这没什么可疑之处,引起邢朗注意的是那顶墨绿色的警帽。
更奇怪的是,徐畅把警帽和坦克模型放在一起,并且锁了起来。
邢朗看着帽子上那枚已经落灰的警徽,心中疑虑丛生。
拿出手机对着坦克模型拍了几张照片,邢朗离开卧室,又到了厨房。
想要找出有没有人探望过独居老人的痕迹,最明显的地方就是厨房。
邢朗打开冰箱,看到了里面还算齐全的果蔬蛋肉,并且很快发现了此行的第一个线索;一袋葡萄。
葡萄被装在保鲜盒里,而保鲜盒外罩了一个包装袋,袋子上印着‘家乐福超市’字样。
家乐福是连锁超市,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在十几公里之外,邢朗并不认为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太能够步行或坐长达几十分钟的公交车去家福乐超市购物。
很显然 ,有人曾看望过徐母。
撞了大运了,邢朗把包装袋拿出来,竟然在袋子里发现了购物小票;小票上的日期就在三天前。
邢朗揣起小票,看了一眼客厅里还在艰难对话的陆明宇和徐母,又拿起徐新蕾的照片走到徐母身边,问道:“阿姨,这是你孙女儿,还记得吗?”
徐母把照片推远,几乎闭上了眼睛,仔细的辨认了一会儿:“这丫头是谁呀?”
邢朗和陆明宇对视一眼,陆明宇冲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是徐新蕾,是您的孙女儿,您不记得了?”
徐母想了一会儿:“孙女儿……”
忽然,她用力拍了一下手,转身从电视柜抽屉里取出一个相机,急哄哄的递给邢朗:“孙女儿在里面,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