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精神抖擞了一阵子,导致他现在头晕的厉害,身上又开始发热。
徐天良端着一碗粥移过去,把碗放在他面前:“你还是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吃一次药。”
魏恒微微抬起头,看着飘着热气的白粥出神了片刻,然后拿起调羹,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送。
徐天良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线条冷峻的侧脸,从刚才第一眼看到魏恒,他就觉得魏恒有些心事重重,尤其是现在,心事尤其重。
魏恒看着窗外的雪花的眼神有种恐惧和迫切交杂的情感,他似乎永远不愿意离开这间屋子,又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去,又好像在强迫自己更冷静更从容一些,所以他吃饭的速度很慢很慢,像是在给自己争取待在这间屋子里的时间。
虽然疑惑,但徐天良没有多嘴,返身进卫生间洗手。
洗手的时候,他听到魏恒在打电话,低声说:现在不行,等我电话,过来接我……
徐天良敏感的察觉出异样,想要听的更清楚些,就关上了水龙头,但是水声一停,魏恒就把电话挂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低头喝粥。
吃完饭,魏恒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在徐天良的软磨硬泡下吃了几片药,临出门时又返回卧室,戴上了邢朗送给他的那条围巾。
徐天良站在门口,见他从卧室出来,又走向站在鸟笼里的鹦鹉,拿起搁在阳台上的小水壶给鹦鹉添水。
魏恒一向冷清遁世,徐天良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人之常情的丰富感情,只有面对邢朗时,他才会偶尔由心的笑一笑。
此时魏恒侧对着他,身影被窗外的天色打了一层灰白色的光,他的脸处于光与影的重叠中,五官被模糊了,从额头到下颚的线条却清晰无比,像是落在纸面上的剪影。
徐天良看不清楚他的脸,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从他的略显消瘦却又异常挺拔的身影中看到了孑然独立的凄惘与无助。
走出单元楼,站在雪地里被冷风一吹,魏恒的身形摇晃了一瞬,定了定神才迈步朝小区门口走去。
上了车,徐天良坐在驾驶座,说:“师父,去医院还是警局?”
魏恒低着头,下颚藏在围巾里掩住了半张脸,抵着额角闭上了眼睛,道:“去王队长家里。”
徐天良很意外,但没有多问,依言往王前程家里开去。
在路上,魏恒播出沈青岚的电话,问祝九江的情况。
沈青岚接到魏恒的电话,找了个没人地方,低声道:“祝九江还在我们的监视中。”
“谁的人?”
他刻意问的模糊不清,但沈青岚听的懂,更加谨慎道:“王副队的人都被召回来帮忙了,刘局亲自派了几个人保护祝九江。”
刘局派的人,自然就是刘局的人了。
魏恒更觉疑惑:“徐新蕾呢?”
沈青岚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道:“在医院,我这边忙完了就去医院看着她。”
魏恒点了点头,发现对方看不到,又道:“现在局里还有多少人?”
沈青岚叹了口气:“没多少人了,徐畅这次又是杀警察,又是绑架公安干部,还挟持路人制造慌乱,连省厅都惊动了。现在全城的警力都在追捕徐畅,邢队把能出外勤的人全都带走了,现在单位只剩下我和小赵,还有几个科员。”
这话不错,徐畅这回犯下了滔天的罪行,上级公安部门一定会不惜代价将他抓捕归案,否则从省厅到市局才到分局就成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笑话。
徐畅一旦被抓住,必死无疑。
魏恒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不明白徐畅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畅为什么要与全城警察为敌?为什么把自己放置在一个死无再生之地的绝境?
为了解开这些疑问,他决定去事发的源头,王前程家里看看。
凌晨四点十五分,王前程夜间归来,被埋伏在小区门口的徐畅挟持绑架。
王前程失踪后,被徐畅捅了几刀的民警的同事迅速上报分局,刘局随即下令,集聚全部警力立即追捕徐畅。
邢朗作为冲锋陷阵的第一人,自然是他带领着队伍循着徐畅逃窜的路线一路往南追踪,结果被徐畅设置的重重‘路障’牵绊脚步,无法将徐畅成功的围堵在市内,反被徐畅引至省道。
挂了沈青岚的电话,魏恒又在犹豫是否打给邢朗,他现在无比的想要听到邢朗的声音,又无比的恐惧听到邢朗的声音。
心里的挣扎还没找到一个平衡点,王前程家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