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渴望演戏,体会不同的人生,渴望像他喜欢的演员一样,自信又骄傲地站在大荧幕前。
于是他平生第一次有了勇气,跟着那个叔叔去了。
被带到一家野鸡娱乐公司,差点被骗着签了合约,差点被灌药迷奸。
他逃出来时,那个男人还在试图把他抓回去,横穿马路时被电瓶车撞倒。他不敢停下,恐惧地逃离,换了个城市,依靠努力,从群演到龙套,签了小公司,走出了第一步。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会被找来。
阮轲说得很含蓄,沈棠却听得眉心锁死,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
他也签过坑人合同,不过性质不太一样。那个合同是他遇到徐临前签的,无视他是个孩子,拼命压榨,工作表排得爆满。徐临接手他的时候,他身上大病小病,没个消停。
徐临忍气吞声,死活不肯给他太多活,熬到合约结束,立马找了律师,果断跳槽。
徐老妈子年轻时没那么嘴碎,都是养孩子养出来的。
沈棠想问问详情,一开口就咳得撕心裂肺,惊得小助理又是拍背又是拂胸,生怕他顺不过气。
季归鹤淡定的面具裂了裂,皱眉摘下耳机,转过头来,看向阮轲:“看来你那个叔叔是个拉皮条的啊。”
阮轲没料到他也在听,嗫嚅着点点头。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沈棠看着不好接近,其实意外地好相处。
反而是看起来很好接近的季归鹤,才是最不好相处的那个。
“这都几年过去了,那野鸡公司八成早就倒闭,换个皮干其他的骗人活计了。”季归鹤不紧不慢地绕着耳机线,嘴角的弧度很欠,“有点智商的都能想到这点。”
沈棠脸一黑,咽回问话,冷笑道:“季影帝演别的不行,演偷鸡摸狗的角色肯定行,本色出演,偷拍偷听齐活了。”
季归鹤嗤笑:“沈前辈,多喝热水,泡泡你的尖牙利齿。”
“季影帝,少刷手机,练练你的灵魂演技。”
看他们一刻不消停地就要对上,方好问冒着生命危险,颤巍巍地打断:“那个……”
沈棠和季归鹤互相瞪视,异口同声:“闭嘴!”
方好问:“……”
弱小,可怜,又无助。
互呛了几句,沈棠有感冒debuff,没占上风,只能选择性忽略季归鹤,沉吟了下,冲阮轲道:“这事你不用担心。”
季归鹤靠在窗边,也盯着阮轲,语气随意:“就是敲诈而已。”
阮轲:“……”
沈棠:“虽然难缠了点,不过……”
季归鹤:“要解决也很容易。”
沈棠:“拉皮条欺诈的市井流氓。”
季归鹤:“可以告上去,抓了还是你立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完沈棠还点了点头,点完发现不对,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垂下眼,编辑了条短信给徐临,缩回沙发上,嗓音闷闷的:“解决了,别吵我睡觉。”
阮轲懵了懵。
一直困扰他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他惴惴不安地捏紧了手:“沈前辈,我……”
“我把你带走的,没人敢说闲话。”沈棠睁开眼,眼珠颜色浅淡,透露出不符合外表的凌厉,“早上表现不错,下午别让我失望。”
阮轲的眼眶红了一圈,嘴唇几度张合,最后弯腰冲他鞠了一躬,脚步轻轻地走了。
沈棠精神不济,倒下去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隐约感觉窗边纱帘飞扬,坐在那儿的人注视着他。
他恍惚做了场梦,手腕上的银镯阵阵发烫,雕琢精致华美的孔雀振翅飞出,载着他穿梭云端,身边是万丈狂风、风雪如笼,俯仰星河汪洋。
再醒来时,沈棠出了一身汗,沉重的疲惫感也消退不少。
他轻轻呼出口气,睁开眼,嗓音微哑:“几点了?”
方好问正在打盹儿,闻声腾地跳起来,倒了杯热水递过去,笑眯眯地道:“还早呢。沈哥,感觉怎么样?”
沈棠往窗边扫了眼,心不在焉:“差不多了……”
……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方好问把他从小毛毯里剥出来,披上衣服围上围巾,叨叨:“刚刚徐哥突然袭击,问我您的情况。我听说徐哥最近要去法国开个会,就替您瞒下来了,否则徐哥八成会抛下工作来看您……”
“老妈子就爱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