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盯着他,选择从兜里摸出颗棒棒糖,剥开塞他嘴里。
顶楼天台上打扫得干净,天色已经擦黑,这栋建筑拔地而起,高过四周,围着坚固的围栏,地上没有沈棠暗里揣测的什么浪漫布置,只有仰头才能看见的一片散布着细碎星子与明月的夜空。
沈棠走到护栏旁边,打了个冷战,俯瞰下方无数星火点点,一点接连一点,蔓延到望不尽的天边,夜风肆虐过耳边,城市还未休息下来,夜空高高在上,俯视一切。
季归鹤脱下外衣给他披上,陪他看了一会儿:“喜欢吗?”
沈棠直觉他想说什么,收回视线:“有点冷,回去吧。”
“不行。”季归鹤站在他身后,牢牢把他困在怀里,将下颔抵在他的发顶,“昨天师父教我,对那种把自己缩在壳里不肯出来的小乌龟,得刺激一下,直接坦白说清楚,我觉得很有道理。”
沈棠怔了怔,脑中闪过昨晚和“小徒弟”的聊天记录,蓦地瞪大了眼:“你……”
“我也想刺激一下,可是我的小乌龟胆子太小,万一吓跑了怎么办。”
沈棠撑起的冷静自持险些瓦解:“你怎么……”
“我也是昨天才发现的。”季归鹤轻轻掰过他的身,眼神认真,“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岁岁,今天是我给你上课,好好听讲。”
沈棠推了推他,可惜力量悬殊有点大,只能放弃,低声道:“你想说什么?”
季归鹤道:“我可以利用你不知道的小号套你的话,可我还是想用自己的身份,让你对我敞开心怀。”
沈棠抬起眼,面前的人光风霁月、磊落坦荡,漆黑深邃的眸里恍如天河,一派温柔的星光与宽容。
他喉间一涩,忽然说不出话了。
“你最近的表现太飘忽了,我很担心。”季归鹤微微叹气,“今天为什么要躲我?”
沈棠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在打算抛弃我是不是?”季归鹤偏不如他意,偏要与他耳鬓厮磨,“我猜你在拿我和徐临比?岁岁,你不可以这样,感情不是物品,不能把它放在天平上称,那对谁都不公平。”
沈棠方寸大乱,明明夜风阵阵,冷意钻入骨髓,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徐临是一手将他养大,给他无数宠爱关心的人,他连一个失望的眼神都不敢承受,要他怎么割舍得。
季归鹤眉眼微沉,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有些难过:“你要放弃我吗?”
沈棠一震。
季归鹤抚摸着他柔软的发,声音也很温柔:“过几天有吻戏,你希望我吻别人吗?”
“或者看着我对其他人说情话,亲他吻他,将对你做过的事,与他全部重复一遍……”
心口早已被敲开的裂缝不断扩张,似乎随时会涌出汹涌澎湃的情绪,将他彻底淹没。
沈棠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了,他阖了阖眼,冷汗不断浸出,颤抖着握紧了季归鹤的手,哑声打断:“别说了!”
“岁岁,你要我喜欢别人吗?”
沈棠静下来。
沸腾的心绪冲破一层层的阻碍,喧嚣着要他迈出那一步。
眼前的情景、耳边的风声似乎都远了,忽然天地间只剩下季归鹤的声音:“没有人要你二选一,你需要做的也不是二选一。徐临不会逼你,我也不会。”
他握住他汗湿的手,声音柔和下来:“你介意我跟别人接吻,承认你心里有我吧。你害怕的,担心的东西,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想法太多,以至于脑中有点发疼,可是杂乱的思绪里,只有一个声音很清晰。
季归鹤说,他把刀收起来了。
沈棠沉默了很久,才轻声开口,声音很小,却很清晰:“小鸟,我也可以任性一点吗?”
季归鹤眸中微热:“当然可以,宝贝。”
借着月光,他看见沈棠浅色的眸中水光微微,含着泪,专注地看着他。
季归鹤说:“岁岁,我就在你面前,抓住了就是你的。”
沈棠的手微微一颤,却很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悄然弯起唇角,捧起沈棠的脸,低头吻过那道泪痕,在两片薄唇贴上前,像个邀请美人跳舞的绅士,声音微哑:“月色这么好,不要辜负了,我们谈个恋爱吧。”
随即而来的吻吞没了那声“好”。
月色星光与城市灯火间,好像只有他们和风知道。
早晨七点半。
十月份来临,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