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五殿下受伤,太医院忙成一团糟,我只是小病小痛,吃了药就好,不必麻烦御医专门出宫一趟的。”
端明崇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勾唇笑了:“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就在宫里多留几日吧,东宫离五皇兄住处也比较近,每日孟御医顺道过来为你诊治一二,也没什么麻烦的。”
岁晏:“……”
岁晏想不通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世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昨日还是他死皮赖脸待在东宫不愿意走,今天端明崇竟然主动留他,一留还是好多天。
能在东宫时刻同端明崇在一起,岁晏自然是并无不肯的,他点了点头,道:“那皇上那……”
端明崇听到他答应,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道:“我今早已禀明父皇,他也应了。”
岁晏“哦”了一声,心中更加茫然,不太明白端明崇为何会提前准备的这么周全。
用完饭后,孟御医又过来了一趟,帮不情不愿的岁晏诊了脉,又留了个方子这才离开。
岁晏最讨厌太医给他开方子,撇着嘴道:“殿下,我要喝多久啊?只是发个热,没什么大碍吧。”
端明崇笑了:“不喜欢喝药?”
岁晏小声道:“谁会喜欢喝药啊。”
端明崇将方子交给宫人去煎药,将做好的糕点端给岁晏,道:“那我之后陪着你一起喝吧。”
岁晏正趴在窗边软榻上翻书看,闻言自己差点从榻上翻下去,瞪大眼睛看着端明崇。
“殿下?”
端明崇道:“怎么了?”
岁晏看他的神色竟然是认真的,忙道:“是药三分毒,殿下身康体健的,还是别、别瞎折腾了,我喝我喝,我乖乖喝还不成吗?”
端明崇将小毯子盖在他身上,道:“好好把身体养好,不要总是胡思乱想。”
岁晏躺在小软榻上,无辜道:“我没有胡思乱想。”
端明崇没说话。
孟御医那日为岁晏诊脉,发觉了两个比较严重的症状,一是污名的残毒,二就是郁则气结。
身体中的残毒若是好好保养,慢慢便能祛除,但是另外一个就不是那么好治的了。
端明崇回想起孟御医说的话,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观脉象,小侯爷似乎是长年累月的思虑过重致郁结于心,平日里瞧着没什么大碍,只是若是日益严重的话,可能会有自残或自戕的念头。”
孟御医这么一番话,让端明崇想起来年前在宫中筵席上,岁晏几乎魔怔似的往那湖边走时的模样。
岁晏平日里看着活蹦乱跳的,如果不是孟御医说,端明崇几乎想象不出来他竟然还会有情志郁结的病症。
“那有什么药能根治吗?”
孟御医为难道:“这个要看小侯爷自己了。”
端明崇想不通岁晏这等在蜜罐里泡着长大的人为何还会长年累月胡思乱想,竟然到了郁结于心的地步,而他平日里那些插科打诨的张扬放纵,又有多少是真实的?
端明崇轻轻吸气,半天才勉强笑了:“没多想自然是好的。”
下午时,端明崇派人去岁安侯府取些换洗衣物,不多时,竟然浩浩荡荡运来了两车,不知道的还以为岁小侯爷要嫁到东宫了。
端明崇也吃了一惊,瞧到宫人一箱一箱的搬,忙问道:“不是说只搬来几日的用物就行了吗,怎么搬来这么多?”
宫人也满脸菜色:“岁安侯府的管家说小侯爷极其难伺候,每日就算闲着不动也要折腾换好几身衣裳,还有一些他平日里的小玩具和小零嘴,全都塞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