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明崇脸色难看地看着衔曳,瞧见一旁的岁晏,再也忍不住地大步走上前,在众人悚然的视线中一把将几乎软成一滩水的岁晏抱在了怀里。
岁晏本来连手都支撑不住了,在落地的前一瞬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端明崇熟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而来。
岁晏微微抬起头,看了端明崇一眼,喃喃道:“殿下……”
端明崇将他紧紧抱着,跪在地上,朝着皇帝冷静道:“五皇兄之事早已过了三四年,大理寺卿只靠着外界的传言便认定是岁安候指使这女子谋害五皇子,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些?而且岁安候被陷害勾结外敌一事还未平息,你便又翻出来这档子真真假假之事,未免太过凑巧。”
端明崇只感觉岁晏浑身滚烫,心疼得手都在发抖,话都说的咬牙切齿。
“就算这女子真的是当年暗害五皇子之人,那真正害死他的不也是二皇兄寻来神医的药香吗?”端明崇冷眼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端如望,“五皇兄行事肆意,这些年来招惹的仇敌也有许多,指不定是旁的人下的手,而大理寺卿无凭无据便直言是岁安候指使的,到底是何居心,还用得着孤明说吗?”
皇帝根本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心培养多年的儿子此时在这金銮殿上堂而皇之地去抱一个男人,而且还同他这般凌厉对峙。
他死死按着桌子,厉声道:“太子,你是要造反不成?”
端明崇道:“儿臣不敢,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岁晏也听不清端明崇同那大理寺卿在说什么了,他只觉得耳畔一阵嗡嗡作响,一时间有些让他分不清楚身处何方。
他靠在端明崇身上,轻轻蹭了蹭端明崇的脖子,喃喃道:“殿下,我想睡觉。”
端明崇忙拥紧他,小声道:“别怕,马上就好了。”
“我马上就带你走。”
岁晏轻轻点头,乖顺地说好。
众人脸上神色难辨。
皇帝咬牙切齿地看着端明崇,半晌才按捺住杀意,朝着跪在一旁的衔曳冷冷道:“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谋害五皇子的!?若有一个字虚言,当心你的性命!”
衔曳肩膀一抖,咬着唇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一旁的岁晏。
皇帝厉声道:“说!”
衔曳微微俯下身,艰难道:“是……是……”
自从上朝后便一直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的端执肃轻轻叹了一口气,饶是方才岁晏被定罪他神色也未变,此时许是觉得烦倦了,意外地往外走出几步。
“父皇。”
皇帝冷冷道:“你又跟着闹什么?”
端执肃神色淡淡,撩起衣摆跪在地上,轻声道:“是儿臣指使她去谋害五皇弟的,此事同岁安候无关。”
皇帝一愣,群臣哗然。
攀咬
皇帝怔了许久, 双腿支撑不住地颓然坐下,艰难道:“你……你说什么?”
他满目都是不可置信。
端执肃冷漠地看着他,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前世皇帝弥留之际。
那时的皇帝饶是奄奄一息,也能将全局牢牢掌控在手中,没有给岁晏留一条活路——虽然岁晏也没想活着同他再斗。
端执肃重复道:“儿臣说, 五皇弟端熹晨,是我同二皇兄勾结谋害, 才致他那般凄惨死法的。”
端如望:“……”
端执肃轻飘飘将端如望也一起拉下了水,面上无丝毫变色, 仿佛说的只是平日里谈天时的随意寒暄罢了。
端如望看着端执肃,末了竟然轻轻笑了出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皇帝怒极反笑, 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才厉声道:“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兄弟相残之事,你们也能做得出来, 你们……咳!”
端执肃面无表情,道:“父皇既然要翻旧事,索性一道翻了吧, 反正当年五皇弟被二皇兄使药香陷害一事本就罚得极轻, 儿臣是有罪, 那当年二皇兄同我一起残害兄弟, 也是不争的事实,父皇倒不如现在一并罚了吧。”
端如望:“……”
端如望原本只是想要坐观虎斗,没想到竟被端执肃这般攀咬, 愣了一下才偏头又笑了笑。
他站出来,也不下跪,淡淡道:“我使药香加害五皇弟是事实,当年父皇责罚也令我吃够了苦头,怎么到了三皇弟这里,却成了‘罚得极轻’了?”
皇帝按住胸口,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们。
岁晏本已昏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