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昱邈余光瞟到小李描述的那个楼梯口,当先一步钻了下去,十分娴熟的样子。
心里却想:这地方狗都不钻吧,李鼎真是个人才。
齐廷观的嘴角已经开始抽搐。但他思虑到白昱邈的面子,忍住了,跟着从狭窄的入口下了几个台阶。
扁平生锈的钥匙在孔里转了两下,白昱邈使劲一推门,门框上掉下来一层灰,扑在男人帅气的墨镜上。
白昱邈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观哥,这门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我都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灰。”
“无妨。”男人淡定地摘下墨镜,用一万块钱的衬衫下摆擦了擦。
白昱邈说:“进来吧。”
这个房子无论对于齐廷观还是对于他而言,都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房屋举架两米,天花板都要压在头上了。说是地下室,其实就是一间十来平方的地下储物间,全部的家具只有一张木板子搭起来的单人床,一张满是油漆脏污的桌子,还有一个五格置物架。
架子顶层有个疑似上香用的小香炉,里面插了几根火腿肠,供着。
除了破旧的家具,这屋子里还有一地被疯狂蹂躏过的大牌衣服,一个被踩扁的fendi毛球脏兮兮地丢在墙角,看起来就像两元店淘来的垃圾。
贫民窟里遍地奢侈品,讽刺和心酸扑面而来,白昱邈心里对李鼎的办事能力越发佩服。
他默默欣赏了一遍这间房子,转过头去看齐廷观的反应。
男人脸色很沉,把墨镜摘了,目光盯着地上那铺开的衣服。
白昱邈适时地插入表演,小声羞愧道:“以前不懂事,在国外天天买这个买那个,现在这些奢侈品都成了最没用的东西,还不如一箱康师傅能改善生活。”
齐廷观说:“其实可以拿去二手平台转掉,能卖一些钱。”
“可我不想那么做。”白昱邈垂着眼,制服过长的袖子落下来遮住了指尖,李鼎给他拿错码了,这套是分部里那个一百九十斤的大叔的,他缩在衣服里就像一只憔悴的小鹌鹑。
小鹌鹑喃喃道:“我不是虚荣。只是……留着它们,我还是白昱邈。把它们也卖了,我就真的只是一个住在地下室用公共厕所的送外卖的了。”
这句话悲剧效果太强,白昱邈彻底把自己带入戏,眼眶一红,吸了吸鼻子。
男人更加沉默,盯着那堆大牌衣服半天,视线一转,忽然捕捉到什么。
他走过去弯腰从一堆衣服里拎出来一件白色的卫衣。卫衣胸口是一只高傲华贵的豹头,是四年前在高铁上白昱邈穿着的那件。那只豹头上也有一个黑黑的鞋印,完整地印在了小豹子的脸上。
男人震撼到麻木的心脏一阵抽痛,他被这一系列景象冲击得有点眩晕,想要找个地方坐一会,四周看一圈却发现连个凳子都没有。
白昱邈看出他的意图,便怀着大义凛然的心情走到床边,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观哥坐这吧,家里没有凳子,我也没那么多讲究。”
齐廷观犹豫。坐人家的床不太好,但这床太破了,要是不去坐,会不会伤小孩的自尊心呢。
他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还是点头说好,走了过去。
走到白昱邈身边,转过身去,并排坐下。
包裹在阿玛尼裤子里的屁股陷入床垫的一瞬间,木板床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窟咚”一声巨响,两人灰头土脸地陷进床框里,胯骨紧紧相连,上身亲密地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