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从原告席后面的旁听席里走出来,来到被告律师面前,声音清脆地说:“美国公立学校允许跨性别学生自行选择进男厕所还是女厕所,请问在德国公立学校可以吗?”
被告律师紧紧闭紧了嘴,不肯回答顾念之的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明显就是个坑,他一回答,就掉坑里了,刚才的辩护也就完全失效了。
“请回答我。”顾念之等了一会儿,见被告律师还是不说话,出言催他。
“法官阁下,被告律师不说话,是不是应该给对方再换一个律师?”顾念之只好又求助法官。
在法庭上,被告律师被原告律师问话,是不能不说话的。
被告有保持沉默的权利,被告律师没有。
新的被告律师听见顾念之又要故技重施,忍不住冷笑一声,说:“怎么?又要告我种族歧视?”
“……不,我不告你种族歧视。”顾念之挑了挑眉,“我告你藐视法庭。”
被告律师一副日了狗的表情瞪着顾念之,张了张嘴,终于气呼呼地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在问你话,请你回答我。美国公立学校对跨性别学生的规定,德国公立学校会不会承认?”
“被告律师,请回答原告律师的问题。”法官终于出声了。
被告律师耷拉着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不会”,但又马上说:“可是这个标准跟哈佛大学有关个人成熟与否的标准不一样。”
“是不一样。先生,我看你做这个辩护是赶鸭子上架,刚刚找到的一个论据吧?”顾念之耸了耸肩,“其实你何必这么麻烦呢?神经医学那么高深的学科其实不适合你,更不适合你那看起来像是智障和神经病的当事人。”
别让我胜之不武
“反对!原告律师污蔑我的当事人是智障和神经病!是人身攻击!”被告律师立即抓住顾念之话语中的漏洞反击,神情非常兴奋。
顾念之朝他笑了笑,“你确信我在污蔑你的当事人?——这年头说实话都有风险吗?”
被告律师说得震天响,就差拍胸脯保证了,“我的当事人绝对不是智障和神经病!恰恰相反,他很聪明,也很理智,上学的时候成绩单可以证明,他家的亲戚朋友也可以证明他一直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够了。”顾念之打断他的话,“这就是我想知道的。”说着,也扭头看着法官,她的神情平静至极,让人看不清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何之初勾了勾唇角,对顾念之这个急中生智堵死对方后路的行为暗暗点赞。
法官也愣了一下,在顾念之的再三催促下,才向被告律师确认:“你确信你的当事人不是智障或者神经病?”
“绝对不是!”被告律师脱口而出,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脸色一下子变了。
坐在被告旁听席那边的男被告塞斯的继父约克低低地骂了一声“奸诈”……
顾念之朝着法官的方向看过去,漂亮的小脸上笑容可掬,“法官阁下,经过被告律师亲口证明,被告既不是智障弱智,也不是神经病精神病,那么说明他是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人。再说他犯案的时候已经年满21岁,各项身体体征也证明他已经成年,所以我们反对用青少年法庭来审理此案。”
被告律师的脸色一片灰败。
他突然发现自己才是不折不扣的智障。
顾念之刚才的话提醒了他,给被告做“智障”或者“精神病”辩护才是最容易给他脱罪的方法,他怎么就舍本逐末,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呢?!
最后还被这小贱人将了一军,亲口断了“智障型精神病”的辩护可能。
男被告塞斯的父母简直要用恶狠狠的目光杀死他了。
于是,被告方自以为准备得非常充足的第二次辩护,又在顾念之的掺和下输了一轮。
法官叹了口气,宣布俩被告按照成年人的法律依据进行审理的时候,男被告塞斯的母亲拉莫娜立即哭了起来。
“y-baby!y-baby!”她扑过去,抱着自己像堵墙那么高大粗壮的儿子哭喊。
顾念之扯了扯嘴角,用华语嘀咕,“放过baby吧,它还是个孩子……”
“你别得意。”被告律师走了过来,用手指了指天,色厉内荏地警告她,“还有好几轮审理,你以为你真的占了上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是太天真!”
“图样图森破是吧?”顾念之笑着收拾东西,唇角带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