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守忆一向以“稳重大气”著称,还从来没人说过她“天真”。
一口气堵得她上不去下不来,下意识反问道:“怎么不把你当亲生女儿了?为你挑了这么好的一门婚事,你还不满意?!——多少人求也求不到啊……”
顾念之别过头,一脸赌气的样子,说:“她如果真的把我当亲生女儿,她应该关心的是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愿不愿意嫁!而不是迫不及待抱人家大腿,把我当货物一样推销出去!”
何承坚听了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瑶光知道什么是对你好,知道之初最爱的是你,那建议你们马上订婚结婚,又有什么不对?”
“当然有不对。”顾念之连何承坚的话都反驳,“对于何伯伯您来说,谁是最重要的人?”
“当然是之初。”何承坚毫不犹豫说道。
“对啊,那您在给何教授考虑结婚对象的时候,考虑的是什么?”
“当然是考虑他最爱的姑娘是谁,让他跟他最爱的姑娘结婚,才是我最大的愿望。”
顾念之叹了口气,艳羡说道:“何教授有您这样的父亲,真是他的福气。”
对于何之初来说,这个父亲真是做到极致,好得不能再好。
“但是,对于秦女士来说,她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她知道我最爱的人是谁吗?——没有!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讨好何伯伯您,是让您的儿子高兴,而不是考虑我这个‘亲生女儿’的心愿!”
“如果不知道的人听见了,还以为她是何教授亲妈呢!”
“她有问过我喜欢谁?问过我想嫁给谁?”
“什么都没问!现在还来说是亲妈,真是让人恶心。”
顾念之一边说,一边瞅了何之初一眼。
何之初察觉到顾念之的注视,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但他答应过顾念之,不可能出尔反尔。
顾念之现在对霍绍恒余情未了,还不肯接受他。
他要不说点什么表个态,估计这小姑奶奶当场就要翻脸。
但是何之初还没开口,何承坚已经忡然变色,厉声问道:“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还是不肯跟之初在一起?!”
顾念之也不绕弯子了,索性交了底:“您也知道,我跟别人已经订婚了,跟您儿子的事,其实只是小时候两家家长的口头婚约,并没有法律效力。”
“如果你们一定要不顾我的意愿一意孤行,那就试试看,我让你们看清楚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
你是故意的吧
何承坚是什么人呢?
可能他活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就连何之初虽然有时候跟他对着干,但语气也没有这么不客气。
顾念之的狠话一甩出来,何承坚瞬间脸色就变了。
温守忆一看,立刻着急了,“何上将您别气着,没事没事!念之你也真是,就不能好好说话?!”
她一边说,一边扶着何承坚坐了下来,又手忙脚乱地给何家的家庭医生打电话。听说是何承坚犯病了,这些家庭医生一分钟内就赶到书房外面。
何承坚握着拳头,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所有的血好像都冲到大脑里,眼前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带着暗沉的血色。
他任由温守忆扶着他坐下,用手捂着心脏的部位,慢慢平静着自己的呼吸。
何之初也吓了一跳,回头就打开书房的门,叫了一个家庭医生进来。
这个人是家庭医生的头儿,背着药箱进来,目不斜视走到何承坚面前。
一看他的神情,马上说:“这是心绞痛犯了,赶紧吃点药。”
他们都有心绞痛发作的常备药。
何之初倒了一杯清水过来,亲自从医生手里拿过药,给何承坚服下。
何承坚吃了药,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歇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耳朵里的嗡嗡声消失了,眼前的视线也清晰了,刚才的满脸血色渐渐回复了正常。
但是胸口还是有一点闷。
顾念之见何承坚气成这个样子,心里有些后悔。
她是不是太过份了?
何之初专注地看着何承坚,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再喝一点?”
何承坚就着他的手喝了水,看了屋里的家庭医生一眼,说:“之初,帮我送送医生,顺便帮我再拿几瓶药过来,我的药不多了。”
何之初点了点头,跟着那医生一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