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说道:“那就来这几样吧,再来一份青菜鸡蛋汤。那边两桌,就让他们自己点吧。”
“好的,您三位稍等。”店小肆把我们的茶杯倒满茶,又询问了关星轶他们之后,便进了厨房。
我边喝茶,边听周围的动静:两名商人打扮的男子忙着吃饭,话不多,内容都是关于这次外出寻找货源的情况;门口临窗的三名男子,席间有说有笑的,话题很多,一会儿讨论山里谁遇到了一株老灵芝,卖了好多钱,一会儿又说起籽州的集市,过几日要赶去凑个热闹;灰衣男子则一直安静的吃饭,他的气息缓慢、微弱,身体听起来不错;饭庄的厨房中有水声、切菜声、铲子和锅的碰撞声,走路声,店小厮和厨子时不时的交谈声,内容也是与生活息息相关。
不一会儿,菜香飘出,之后脚步声起,店小肆端着两道菜过来,招呼道:“三位慢用,剩下的很快就出锅。”
我凑近近闻了一下,果然是满盘香。
两名商人打扮的男子的窃窃细语声突然入耳。
“诶,我说,里面那人好像是金义山庄的公子严柯。”
“不可能吧,金义山庄最近不是有麻烦了吗?他们的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看这人的长相,他就是严公子。我有个表叔跟金义山庄有些小生意,我跟他去过一次山庄,看见过严公子,就是长这样:又高又瘦,长得特别清秀,一看就是大家族的长相。”
“是吗?那可就奇怪了。听说金义山庄现在全庄戒严,不让人进,也不许人出。”
“你说的是他们收到了刺杀告知书那件事?”
“没错,听说伏月初一,就是明天,有人要取庄主严华的命。”
“你连日期都知道,也太厉害了吧!”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说到厉害,我还知道这封刺杀告知书是谁写给他们的呢。”
“真的假的?说得这么神奇。那你告诉我,是谁写给他们的。不会是江湖上的那几个杀手组织吧?”
“呵,你老弟懂得还真多,连江湖上的事情都知道。不过这次还真不是,金义山庄收到的刺杀告知书上有署名,叫啥来着,让我想想,从来没听过的名字。”
“你跟我还卖关子?不合适吧。”
“谁卖关子了,我还真想不起来,好像叫辰天什么的,最后一个字记不得了。这个辰姓比较特别,是时辰的辰,我记得清楚。”
“还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我也头一次听说。你没蒙我吧,听着就不太真实。”
“爱信不信。我也犯不着跟你托大,是不是?”
“行,先不说这个了。你知道金义山庄究竟犯了什么事情?竟然严重到要被人行刺?还是光明正大的行刺。”
“谁知道呢,金义山庄暗地里做一些死人的生意,里面能有几桩生意可以见得光?”
“这么说也有道理,这些大生意,我反正搞不明白,更做不来。”
“不说生意了,就单说这个严公子。自己老爹明天就要被行刺了,他居然出现在这里,真是搞不明白,难道是他们要反击了?”
“谁知道呢,咱们还是快些赶路,甭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遇上被杀手盯上的人就是不吉利,咱们经常出远门找货源的,最怕不吉利了。”
“是的,是的,咱们抓紧赶路,早点儿到石城住下。”
两个商人打扮的男子说完,在桌上留下一小锭银子,收拾几下,便迅速走出饭庄。不多会儿,两声马嘶,接着是几串远去的马蹄声。
我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灰衫男子,他依旧安安静静的坐着,细嚼慢咽吃着碗碟中的饭菜。
店小肆的耳朵很灵光,像是听到了刚刚银锭落在桌上的声音,也不慌忙,慢悠悠的端着盘子、拿着抹布走过来,有条不紊的收拾好,擦干净,又退回里间待着。
我很欣赏的给他行了个注目礼。
不多时,我们三人放下筷子。我吃了八分饱,云清麟吃了九分饱,潘语辰有先天优势,她就算吃了十一分饱,从外观上也瞧不出来。
风从窗户外吹入,触感有些温热。
突然,云清麟的手伸来,将我眼旁被风吹乱的几道发丝捋顺。
潘语辰端起桌上的茶杯,低头喝茶不语。我想了想,还是眼角一笑。
等我再抬眼时,突然心慌,因为对上了灰衫男子隔着斗笠黑纱的眼睛。他不知何时起身,此时此刻已戴好斗笠面对着我。不知是否错觉作怪,他的目光深邃而有些冰冷,是我不该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