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商范氏一族族人听后皆收住了笑容。
整个屋内一下子仿佛被凝固住了一般。
范永斗先看了自己父亲范明一眼:“父亲?你说是来抓我们的吗?”
范明则捏搓了一下手,转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然后抬头看向范诚,问:“告诉王游击和文守备没有?”
范钰点首:“王游击的人先发现的,他特地命人来告知我们这些晋商,且他已着人先关了各处城门,让我们做好应对准备,文守备也让人去通知葛峪堡的宁参将,眼下大家都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自不会让朝廷轻易拿了去。”
范明听后点了点头,看向范永斗:“既如此,让族里的人全部准备协助王游击和文守备守城,传令下去,外面不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是假扮成朝廷的人来袭击张家口堡的外虏!让大家打起精神,挺过这关去,到时候每户赏银二百两!”
“是!”
范永斗回了一句,就立即退了下去。
“你刚才说错了,这皇帝可能不是蠢儿,而是早就盯上了我们,锦衣卫都到张家口堡了,我们才知道消息,可见是有备而来的!现在求蒙古人和女真人帮助都已来不及,只能指望着王游击和文守备他们。”
范明这时候拧眉对范诚说了起来。
范诚也忧虑起来。
而此时。
驻守张家口堡的游击将军王威也是一脸忧虑,毕竟做贼心虚的他也和张家口堡内的晋商暗地了一起做了不少勾当,甚至他家族也是城中晋商之一,连其游击将军之职也是族中拿钱给他买来的。
守备文荃也是一样,他兄长乃蓟辽总督文球,他成为张家口堡的守备,名义上是为朝廷协守张家口堡,其实就是和晋商一起参与走私贸易。
“你说这些厂卫的人到底来做什么?”
文荃这时候先问起了王威。
王威则道:“除了走私资敌的事,也没别的可能,如果真是你我吃空饷那些事,用不着派这么多人来。”
说着,王威就问着文荃:“待会我们要给这些厂卫的人开城吗?”
“先问明来意,如果真是来查走私资敌乃至抄家的事,就直接把这些人都杀了,来个死无对证,到时候我们上疏朝廷说是有外虏突袭,导致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不幸被外虏所杀,然后再找几个蒙古游兵砍了脑袋送进京里去,就说我们击退了来犯之敌,朝廷也找不到理由办我们。”
文荃说后就看向了外面。
此时,张家口堡外,已出现两千余东厂职事人员和锦衣卫缇骑以及随同而来的内书堂钱法科账房。
内廷是皇帝自己的绝对地盘,所以,朱由校在内廷可以想用什么教育方式培养自己的内廷人员就怎么培养。
而也因此,朱由校就在内书堂大肆普及算学与经济学等知识,且也就训练了一批可以担任账房的内书堂内宦。
内书堂的内宦本就受过传统教育,有很高的文化水平,且是大明内宦中智力较好的一批,不然也不会被选到内书堂读书。
所以,这些人接受基本的算学培养后,虽不能成为特别厉害的算学家,但在学习一些记账之法后担任临时账房还是能胜任的。
而朱由校有了这一批人,对于抄家乃至管理内部财务都要方便得多,尤其是遇到这种大型抄家行动,也不用再去外面找账房,以至于泄露机密。
许显纯带着这些人一出现在张家口堡城门外,见城门禁闭,也竖了眉头,说道:“看来里面的人不欢迎我们,按理,懂规矩的官员乡绅都该出来迎接!”
说着,许显纯就对一锦衣卫百户卢朝晖吩咐道:“喊话!”
“是!”
卢朝晖回应着就高声喊了起来:“堡内的人听着!我们是东缉事厂的人,奉旨来此地办案,劝尔等速开城门,否则便视尔等抗旨谋逆!”
卢朝晖喊完话后,有些疲惫的许显纯就嘴角微扬一下,然后耐心地等着对方开门,他倒也不着急,因为这次抄没张家口堡内的晋商,他们厂卫早就准备妥当,带来了两千人马,且各个都是从厂卫里选出来的好手,而也因此足以把整个张家口堡围得水泄不通。
另外,何况还有三千白杆兵与三千浙兵襄助。
但按照朱由校的具体旨意,为了挖出与晋商更多的勾结者,从而达到办一次大案就办得彻底而达到威慑边镇的目的,所以,白杆兵和浙兵没有直接出现在张家口堡内,而是埋伏在附近的山沟里,以备在情况不妙时予以支援。
“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