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阮大铖此生之志就是做一个孤臣忠臣,不结党、不纳贿、不贪墨、不投机钻营!”
阮大铖说着就朝北方拱了拱手。
董其昌很不愿相信地看着他。
“你别不信!”
但阮大铖因此更加愤怒,再次扇了董其昌一巴掌,扇得董其昌脸都更胖了,还更红了些。
接着,阮大铖甩了甩手,质问道:“你以为天下官员都和你一样结党营私吗?”
说着,阮大铖就低声威胁起了董其昌:“你最好是老实点,听我们的安排,也别再这么乱说话,否则,你可别怪本官没提醒你,只要本官告诉小阁老一声,然后让百官交章弹劾你,说你抗税谋逆,到时候可是九族之祸!所以,你接下来得老老实实听本官的安排,明白吗?”
董其昌也明白了过来。
听到阮大铖提什么小阁老,董其昌也意识到朝中格局肯定发生了变化,而自己现在要想活命,只能乖乖听话。
所以,董其昌也就忙磕头道:“老朽明白!老朽不敢造反,老朽也不敢污蔑上官,请阮公见谅!”
“很好,你现在立即写一篇倡导天下士绅补缴逋赋的倡议书给我崇文寺发布,另外,你再写一篇欠税的忏悔书,同时写成奏疏上呈御前,且严饬天下士绅逋赋乃无视国法的行为,且要求朝廷对这些人严惩,最好抄家灭族,要说得狠一些,甚至也要求天下士绅务必将缴齐税赋作为第一家训族规!这是体现你忠心与觉悟的时候!明白吗?”
阮大铖说了起来。
“明白!明白!”
董其昌恭顺地回答了起来。
但董其昌心里却在滴血,他知道阮大铖这是在逼他代表江南士绅向皇帝向朝廷认输。
“立即写!不然,到时候即便陛下不诛你九族,我们也会谏言陛下诛杀你九族!”
阮大铖说着就威胁起来。
于是,董其昌不得不在阮大铖的胁迫下回书房写起了关于“缴纳税赋很光荣”的文书来。
而这时候。
董府的府库也已被打开,粮食与银子皆被抄了出来,然后被西厂的人统计查验装车运走。
不过,董其昌现在最痛心的不是他那被追缴的粮食和银子,而是他现在写的这倡议书与忏悔书无疑相当于他整个江南士绅向朝廷服软,也无疑让他董其昌会从一个被士林敬重的名宿变成一个被士林不耻的懦夫。
但这就是朱由校派崇文寺的阮大铖来江南的原因,就是要逼迫代表江南士绅的一些豪绅巨宦向朝廷妥协。
一个时辰后,阮大铖志满意得拿着董其昌的“墨宝”离开了董府。
作为历史上有名的一代书法家,董其昌在看见阮大铖离开后,则瘪起了嘴,一双老眼浑浊了起来,且望向了北方。
“陛下!”
董其昌接着就跪了下来,大吼了一声,然后哭着说道:“罪臣等纵有不是,您也不能派大兵来呀!陛下!您让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边镇悍卒来收税,实在是有辱斯文啊!陛下!您何必如此刻薄寡恩,您真不怕您百年之后,留万世恶名吗?!陛下!”
……
“谁管身后之事,任他骂名滚滚来,朕哪管他死后洪水滔天,只要在世能大权在握就行!”
朱由校看着一堆为朝廷设西厂追缴逋赋而谏阻的奏疏说了起来。
在朱由校看来,这年头,只要哪个皇帝在乎名声,就会被这些文官坑死。
所以,朱由校在看见这些以请他这个皇帝留仁名为由请他撤回西厂的奏疏后就没有怎么理会。
而且朱由校还把汪应蛟递来的南直隶欠税士绅名单拿着来到了政事堂,丢在了方从哲面前,吩咐道:
“拖欠税粮逾期不还的大户,参与事务的衙役全部治罪!有功名者全部革除功名!逋赋达万石以上者,革除功名之外,有功名者还要流放,流放到延绥、宁夏等地服役!家中有人做官者,官员直接贬两级于偏远地,身为读书人,受国家优待,却无缴纳税粮意识,真是枉读了圣贤书!”
朱由校本来想把这些该流放的士绅流放远一点的,但他现在发现大明的疆域的确还是太窄了点,以至于不能把人流放到太远太苦寒的地方去,比如库页岛、西伯利亚去这些地方,或者去南洋传播汉家文化。
方从哲听后颇为惊骇,他是真没想到陛下会这么狠,不但要革除逋赋士绅的功名,还要对逋赋严重者进行流放。
“臣遵旨!”
但方从哲没有劝谏,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