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些老臣哪一个不是三朝元老,哪一个不是公卿重臣啊,可他们如今因为这西厂催逼赋税而不得不亲自押粮进京,如同苦力一般,这丢的是朝廷的脸面啊!天下人只怕还真以为我大明不体恤老臣啊!如此下去,会令人寒心啊!陛下!臣不得不如实报之,请陛下明鉴。”
礼部尚书孙如游这时候就对朱由校声泪俱下地控诉起来。
而朱由校听后只冷冷一笑:“怎么,还想摆老臣的架子来威胁朕?军民运粮统一交由漕军运之,已是成例,他们要亲自运粮进京也可以!朕会让仓场侍郎收了他们的税粮,但是朕也会下旨治他们违背朝廷政令之罪,如同抗旨!让他们运!任何人都别想阻挠朝廷新政!”
“是!臣请旨告退!”
孙如游有些失望地回了一句,他收到顾起元等人的来信就急着来见皇上,本来是想让皇上在乎一下老臣们的感受的,在催缴税粮上对大官绅再优免一些,以避免大官绅跟庶民一样服役,他没想到皇帝陛下为了新政竟然丝毫不肯让步,会连致仕老臣也不再礼待。
朱由校点首,他知道孙如游的心思是想让自己给这些致仕老臣更多优免特权。
但朱由校可不愿意。
在他看来,这些致仕的公卿老臣都是不差钱的,想不运粮进京,是完全可以交钱代替徭役,而不是让朝廷通过优免其税粮的方式来保存其体面。
在朱由校看来,要想体面得自己花钱买,而不是朝廷主动给。
孙如游便离开了政事堂。
朱由校则瞅了他背影一眼,对方从哲说道:“南直隶现在催缴逋赋与清丈田亩进行的如火如荼,朝堂上中央也不能闲着,考成法得尽快施行,不能让这些官员太闲着太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所系,一个朝廷二品大员、大宗师、竟然急着求见朕是为了几个致仕老臣的私信而来,这是部里的事务都做好了,还是礼部本就太闲,本就不需要设立?!所有官员,其俸禄增减、升迁贬黜都得跟政绩挂钩!资历名望什么的,虚的很。”
“请问陛下,这政绩具体怎么算,如今税粮由西厂催缴,地方官员不用再承担督粮之责,只有安民之任,故请陛下明示。”
方从哲回问了一句。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而民就是水,社稷就是这舟,唐太宗常以此话告诫众臣,安民安得好也是政绩,地方上的官员要是能让老百姓的日子好过,就是对社稷安宁有贡献,而且这种比以前主要根据税粮征收情况来考核官员好,从而避免官员为完成税粮而盘剥于民;
另外,这安民的政绩还得量化,不能凭其在当地所谓的官声名望来确定,老百姓们为一日三餐尚奔波忙碌不停,哪里知道哪个官好,即便真知道,我们也听不到真实的民望,毕竟大多数百姓是不识字不知道怎么说话也不懂官员离开要送伞来代表难舍之情的;
所以,朝廷考核得有具体的标准,如垦荒多少,如增加粮食产量多少,如开通水渠多少,如家财在一千两一万两以上的大户增加多少!”
朱由校说着就又道:“这样一来,官员之职责不但未减,反而增加了不少,肯定会更累,尤其是州府县的官员,他们直接负责百姓接触,俸禄又是最微薄,现在朕又禁绝贪污,他们肯定会更不愿意做这种和百姓直接打交道的官,这就需要给他们提高俸禄待遇,让他们觉得累是值得的。”
“陛下圣明!州府县衙官吏太少,而可如今生民日繁,事物冗多,州府县官要想管好地方就需要更多的属员,所以,许多官员的俸禄还得雇佣更多的师爷差役之类,这就导致州府县这些地方官即便想好好做事想做清官也不得不收钱来养幕僚属吏,可朝臣俸禄之标准是太祖就制定好了的,只怕不好擅改。”
方从哲说了起来。
“俸禄可以不改,但奖掖之金可以增减,在实行考成法的同时,你让吏部按照朕的意思制定一则官吏赏银条例,主要分为养廉、致仕荣养、考成赏三个部分:
养廉是为养清廉所用,避免一些有权但穷的官员为五斗米而堕落;
致仕荣养则是给官员一个致仕年限,不用担心一辈子为朝廷累死累活,以及被后生辈忌恨说这个老东西还恋栈权位,到年限后可以主动请辞,并按例由朝廷发荣养银几年;
考成赏则是对优秀官员进行厚赏,让天下官员知道给豪绅办好事可以收钱,给朕给百姓办好事也能收钱,但两者区别可就不一样。”
朱由校说了起来。
方从哲听后有些激动起来,心想陛下也不是不把自己官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