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这也算是生财有道吧,当初拿出一半存银买下朝廷战争债券,如今竟已因此豪富!”
张岱指着自己满箱由红纸包着的银币对自己的一干亲友说了起来。
其友赵介臣也跟着笑道:“早知道,我当初也多买点,不过也好,也发了点财,果然如元辅在公报上所言,如今朝廷要以诚治国,现在还真的信守承诺,将攻占恒河平原良田之利,分与了我们这些为朝廷的投资者,倒是萧兄,不知有没有后悔。”
说着,赵介臣就和一干因买了战争债券而发财的人看向了萧于伟。
萧于伟有些面子挂不住地道:“此乃不义之财!有何好赚的!他毕淄川说是以诚治国,其实就是不要脸,想操纵朝廷尽夺天下之利,而弃礼道于不顾而已!且用一些蝇头小利收买士民,使天下粗浅愚笨之人,皆被他蒙蔽,甚至称赞他为治世之能臣!我看他若在乱世,倒必是枭雄!”
“你管他是能臣还是枭雄,他既是大明的首辅,自然当为大明牟利,使我等生财,不至于越来越贫,以致于连听戏斗鸡的钱都没有!难道他要为莫卧儿牟利?可他又不是莫卧儿的首辅!”
张岱回了一句。
“就是!就是!”
赵介臣等士子响应着张岱的话,都觉得张岱说的有理,大明的首辅不为大明牟利,能算是大明的首辅吗?
“愚不可及!不可理喻!”
萧于伟不得不转身,且语气不好地回了一句,然后拼命地用扇子扇着自己,做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
人的本性就是对亲友暴富得势而自己没有暴富得势的现象会产生嫉妒或自卑心理。
只是落落大方者,会压制这种本性,而坦然接受。
萧于伟倒是做不到坦然,而是顽固地要维护着自己的清高和尊严,且道:“别说朝廷此劵涨了不过数倍,就是涨十倍,我也不会买,发这不义之财!”
“行,你清高,不愧是萧翰林之后!”
张岱回了一句,就又道:“为庆贺我张宗子使我张氏一族成绍兴首富,后日我大宴宾朋!到时候大家务必来赏光啊!我这次可专门重金请来了苏州的戏班子!”
……
“萧居谦,你这是何必,朕对莫卧儿兴兵,政事堂不反对,枢密院不反对,天下士民亦不反对,连朝鲜、倭国都积极响应!就你一个吃着朝廷俸禄、替朝廷干些编书工作的闲官出来反对,非说倭人在莫卧儿干的不是人事,让朕停止对莫卧儿用兵,朕不答应,还跪在这里不走,你是不是觉得朕这些年脾气变好了,就好欺负了?”
朱由校很不耐烦地问着因为跪在自己大明园外谏言,而被自己叫进勤政殿的翰林官员萧居谦说道。
萧居谦则直接哭喊了起来:“陛下!坊间许多报刊上,皆有许多有识之士在言朝廷此举乃不义之举啊!甚至唆使倭寇去做如此罪孽!还打着发扬儒家文明旗号,可自古儒家是奉行仁道,而非霸道啊!陛下请下旨撤兵,罢黜贪婪无度的毕自严吧!陛下!”
朱由校问道:“毕爱卿贪墨了?你可有实证。”
“毕氏靠入股官营产业已成巨富,如今甚至近水楼台先得月,提前购买大量朝廷所发行的战争债券,而已然富可敌国!自然不需贪墨而犯禁,但他的贪婪无度不是寻常的贪,是不行仁道的贪,是裹挟国家和民众去无节制地夺外番之财,而不惜惹得天怒人怨啊!”
萧居谦回道。
“寻常的贪?不行仁道的贪?寻常的贪即贪本国民众之财,这就是符合仁道的?”
朱由校问道。
萧居谦想了想后,回道:“自然也不符合,但陛下,他的贪也是不行仁道的贪啊!陛下,您是天下之主啊,自当以救天下为己任啊!您是伟大的帝王,使得国家昌盛、民众富足,您应该救天下之民于水火啊!”
“你少给朕戴高帽!朕从来都不是什么救世主!朕也没想过要救天下,朕不妨给你说实话,朕虽然也有博爱之心,但朕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拯救谁,朕一开始只是想的先拯救朕自己,朕所做的一切首先想的是朕自己,进而才是华夏,到最后才是人类!”
朱由校直截了当地回道。
“虽有人说您是暴君,但臣是不相信的,陛下,臣知道您乃第一仁君,请您不要被毕淄川这等奸臣蒙蔽啊!莫卧儿的土人们,他们的家庭,他们的亲人正在因为毕淄川这干奸臣的贪婪而被屠戮啊!陛下!您真的要无视这些人的惨状吗?!”
萧居谦声泪俱下地哭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