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料到?
秦家既然行了谋逆一举,从那一日起,她就不再配当大齐的皇后,不管是谁最终是谁取得了胜利,秦瑶都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那个。
若最后谢玉升平定了叛乱,他还能接受她吗?
在她与他分别的前一夜,他说过会一直等她回去,事到如今,他还能履行他的诺言吗?
秦瑶觉得自己辜负了他的信任。
在寂静的夜里,她望着虚无的黑暗,两行晶亮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滴进了鬓发之中。
她披着一件单薄的衣裙起来,坐到桌边,点燃了灯盏。
一灯如豆,光照亮了一方桌案。
秦瑶抽出了一张信纸,想要给谢玉升写信。
她的羊毫沾染上墨水,却在提笔的那一刻,犹豫不决,竟然不知要在信笺上写些什么。
她垂下眸,眼底温柔,望着泛黄的纸张。
“夫君亲启。
九月十八,吾囚于凤凰台已十日有余,凤凰台潮湿阴寒,常有寒气侵身,吾畏寒,夜里凄苦,亦然心忧夫君,当着厚衣,阻挡寒气,保重,阿瑶。”
翌日,秦瑶将信递给侍女,让她把信送出去。
许久之后,侍女回来,将被打开过信件递回来,摇了摇头,“不给寄。”
秦瑶敛眉低目,将被看过的信收回,放进了柜子里。
她又无趣地日日记日录起来,不过这一次,是给谢玉升写信。
“九月十九,秋风萧瑟,吾于凤凰台登高,眺望长安,西南山峦起伏。吾触景生情,感慕伤怀,夫君如何?对吾之心可有变改?”
“九月二十”
秦瑶每日写信,每日侍女将信下楼,又将被拆看过的信带上来。
秦瑶不知道是谁翻看了她的信。
阿耶这段时间领兵出去了,目前在军营里维持秩序的应该是另一名将领。
是燕贺?
秦瑶胡乱地猜想,她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翻看她的信件。
很久之前,她对谢玉升没有半点感情,二人感情淡薄,起争执闹得人尽皆知,现在她想要对他表现一点的爱意,却也没有人能看得到。
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心中对他的爱意,有这么的多。
早上想他、晚上也想他。
岁月漫长,她的爱意汹涌,可爱人却无法知道了。
秦瑶在凤凰台里的日子枯燥乏味,她甚至开始学起绣花,想等着重逢之后,将自己绣得香囊送给谢玉升。
一场秋雨一场秋,秦瑶被囚禁到凤凰台已经有一个半月,根本不清楚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向其中一个侍女打听过一回。
侍女看秦瑶平易近人好相处,私下偷偷摸摸给她泄露过一点——
外面正在打仗。
靖州校尉反了、燕世子反了、秦大将军也反了。
皇帝御驾亲征,平叛张廉。
两百里外的汾水之战,皇帝大获全胜,而后靖州校尉绕到后方,夺下了另一座城池,不过很快又被夺了回去。
如今两方人马,陈兵于汾水两侧,大战一触即发。
同时,西北方向,因为燕世子抽取了兵力,边关防御不当,突厥人趁机骚乱边关,烧杀抢夺,一路南下
秦瑶听完这话后,久久地静坐在椅子上。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答流血,原来证据上说的秦燕两家,勾结突厥,这都是真的。
秦瑶指尖颤抖,问:“那我阿兄呢?”>/>
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若是阿兄再加入阿耶的这一方阵营,那么谢玉升的情况不容乐观。
侍女摇了摇头,“奴婢没听到少将军的消息。”
秦瑶请她一有消息,便来告诉自己。
这话说完后不久,外面木楼梯上,便响起了脚步声。
秦瑶坐在床榻上,看着燕贺和自己的阿耶依次进屋,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秦瑶不明所以,问:“这是怎么了?”
秦大将军身上的盔甲还没有卸下,明显是刚从前线回来的,对那女子道:“你替她把把脉,看看有没有怀上生孕。”
秦瑶瞪大了眼睛。
她以为父亲已经把这事给忘了。
年轻的女子走到秦瑶身边,搭上秦瑶的手腕,才摸了一下,便摇了摇头,道:“没有。”
此言一落,室内几人的神色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