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汹汹,又有漫上来的迹象。
那侍女见状不好,知道再待下去绝对要葬身火海,一咬牙,撇开秦瑶,自己往楼下奔走去。
“蹬蹬”的脚步声远去,秦瑶紧张地翻找自己的柜子,她急得不得了,心里也害怕得要命,感觉大火快要蔓延上来了,背后的空气被灼烧得滚烫。
“咳咳”,她咳嗽了几下,闻到了空气里的烧焦味。
秦瑶终于找到了火舌子,转身看向了门口,那里正不断涌进来滚滚的黑烟,像是一团黑雾在汇拢。
秦瑶害怕地后退一步,此情此景容不得她再做思考,她飞奔至栏杆边,一划火舌子,瞬间点燃了那用来封闭栏杆的木条。
一道刺眼的火光升起,在木条上飞快地扩散,渐渐的火势变大,燃烧出耀眼的火光。
秦瑶被呛得后退了一步,挥了挥手,将眼前的浊气扇开。
她看到江上两方人马正在搏斗厮杀,是齐军占领了许上风,可是他们始终渡不了江,体力渐渐消耗。
若是再这样耗下去,齐军恐要落败。
他们需要一盏灯驱散迷雾,才能过江。
秦瑶便点燃了凤凰台。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一簇大火在眼前升起来,那些木条剧烈地燃烧,终于火光一点点变大,彻底照亮了齐军的道路,也封闭了秦瑶的生路。
她被困在了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凤凰台下,秦临守在江水河畔,敦促士兵们快速渡河。
然而江面上雾气太大,看不清楚方向,始终是一个问题。
凤凰台下虽然起了火,可火势低,那点光的作用微乎其微,根本照不亮夜路。
直到黑夜的尽头,一道耀眼的火光升起来,秦临抬起头,看到凤凰台上,栏杆边起了大火。
他脑中轰地炸开,望着不断坍塌掉落的楼阁,那一瞬间,什么都听不清了,只看得到栏杆边那一道瘦弱孤寂的身影。
他喃喃道:“妹妹”
那里站着的人是他的妹妹!
秦临耳畔一片嗡鸣,猛地意识到秦瑶做了什么,心如刀割,转过头来,高举长剑,怒吼道:“快快渡江!”
无数的火光从凤凰台坠落,抛洒在江面之上,照亮漆黑的水域。
秦临沿着江畔行走,驱赶齐军渡江,直到走到一处,响起了一阵喧哗声,有兵刃相交的声音传来。
那是齐军在与渡过江前来的敌兵对抗,局势焦灼,难分难解,时不时有中箭的士兵坠入水里。
秦临下意识抽出身侧的剑,准备冲进浓雾,砍杀敌军。
然而当火光照亮,他目光穿透薄雾,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对方的背影高大,犹如一座雄伟的山,他冲锋陷阵,势不可挡,每一剑下去,都有淋漓的鲜血喷射出来,士兵后仰倒地。
他是活的阎罗,以一当十,在他面前,再多的士兵们也如同蝼蚁,没有人能撼动他一步,甚至近不了他的身。
那是他的父亲。
秦临手都在颤抖,他长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端,激起了他血管里的躁动与兴奋。
他扔掉了手中长剑,“铮”的一声。
一旁的士兵被他倾下身给勾了过来,秦临夺过他手里的长弓,两根指头拈起一根箭的箭尾。
开弓、搭箭、对准,行如流水,一气呵成。
挽雕弓如满月。
这一套动作秦临从小到大做过不知道多少回,由秦大将军亲手所授,早就练成了百无一失,箭无虚发的本领。
天底下没有他射不中的目标。
秦临一只眼睛眯起,另一只眼睛瞄准远方,箭尖对准了那穿着龙鳞盔甲的男人,看着他浴血奋战,将背影暴露给自己。
只要秦临这一箭出去,秦章必死无疑。
秦临清瘦的腕骨,轻轻地颤抖,面无表情地凝望着那个人。
他想到了幼时,妹妹出生,父亲将妹妹抱到自己怀里,叮嘱自己一辈子好好待妹妹;想起少时,他手把手教自己搭弓御马;想起第一次上猎场,他扇了秦临一巴掌,逼着秦临猎杀猎物
秦临永远记得死在自己第一只猎物,那是一只漂亮的白鹿,头上的角瑰丽而壮美。
鹿死去时惨烈的景象历历在目,秦临眼前血色模糊。
记忆中的人逐渐与眼前人的影子合二为一,那人转过身来,正面对向了秦临。
秦临纤长的眼睫抖颤,眼底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