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罗裙,触手细腻丝滑,谢柔枝已经很久没穿过丝绸衣裙了,才触及一下,便缩回手,落下了泪。
齐军待她很好,唤她公主,给她行礼,一切都让谢柔枝觉得陌生却又心暖。
唯一的不足,就是齐军限制她的出行。
谢柔枝问他们为何自己不能出去,齐军的回答出乎意料,说这是上面大将军的旨意。
大将军?
谢柔枝不认识什么大将军,却也不敢再问,她的身份太过尴尬,既然嫁给了突厥人,骨骼里便烙下了突厥人的印记。
如今对于大齐,她的身份不再是尊贵的和亲公主,只是一份恨不能抹灭掉的耻辱。
所以齐军监督她,限制她的自由,她能理解
只是她很难过。
她因为失明了,一双耳朵格外的聪颖,能听到小兵们私下的交谈声——
“要我说,突厥已经亡族了,玉真公主作为突厥王妃,也应该随突厥人一同去了,她这个身份回京城,别人怎么看她?”
“她要是一剪子自裁了,我还敬佩她,如今她眼盲身虚,又嫁过人,即便是公主之躯回朝,谁还会娶她一个突厥人留下的玩意?”
“玉真公主”,便是和亲时,先帝给谢柔枝封的封号。
这样的话谢柔枝听了,纵使心里难受,却也不能说什么。
她想好了自己的退路,她不愿意回长安,就打算在西北度过剩下的日子,
等见到那位大将军,便和他说明心中所想,想来对方应该能理解。
谢柔枝出了帐篷,风卷着风沙吹到她面颊上,她轻轻咳嗽了几声,听到了轻快的马蹄声朝自己走来。
谢柔枝笑了笑,认出来那是自己的马驹。
从长安到西北,这是为数不多还陪伴着她的伙伴。
谢柔枝将头靠在白马脸上,揉了揉它雪白的毛发,轻声道:“我们很快就可以走了,那个大将军今晚就会来这里。”
马儿亲昵地蹭了蹭她,鼻尖呼出湿润的潮气。
谢柔枝呼了一口气,翻身上马,浓黑的乌发被风吹起,衣裙一层一层在风中绽放,那衣裙叠着好几层纱,此刻吹开,耀目如玉,得犹如一朵寂静幽暗的昙花,盛开在大漠之中。
她迎风而立,静静地等待着那一串马蹄声靠近。
一队轻甲骑兵,驰骋在大漠之上,身后是辽阔的月色与孤烟,苍茫而雄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