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大路越走越窄,人烟越来越少,中间经过一个村子,村民们就像惊弓之鸟,几个青壮拿着柴刀,草叉守在村口,后来看杨乐带着孩子,不像坏人,才卖了些豆粕,又指了个方向,说前面不远就有个驿站。
杨乐在村子边用豆粕喂了马,又自己生火,煮了些米糊,给安安喂饱饱,换了屁垫子,心里无比的佩服洪熙官,被清廷通缉,奔走江湖,还能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关键还把儿子教育的那么好,真是不简单。
天黑之前,终于赶到了驿站,路程并不远,但是杨乐害怕策马奔腾,那剧烈的起伏震动会伤到安安,便一直控制着速度。
“掌柜,还有客房吗?”杨乐把马拴好,进到驿站里,对着柜台里忙活的汉子问道。
“可不巧,最后一间被那位官爷要了。”掌柜说着冲角落里的一个汉子努了努嘴。
杨乐看过去,那军官个子不算高大,看着大约二三十的年纪,嘴上一撇胡子,一脸不怒自威的正气,身着甲胄,肩上披着又黑又重的斗篷,腰间挎着一柄长刀,桌上摆了一大盆馒头,正就着热水,大口大口的吃着。
“掌柜,您通融通融,我只要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在这拼两张桌子都行。”杨乐往柜台上摆了几枚铜钱,请求道,安安好似也听懂了,跟着在怀里哇呜了两声。
“兄台,你若是不嫌弃,带着孩子住我那间房吧。”掌柜还未答话,那军官就开口对着这边说道。
“多谢,多谢!掌柜,往这多上几道好菜来!”杨乐闻言急忙感谢,他自己睡哪都行,荒郊野地也不是没睡过,但是怕安安夜里换尿布受风寒。
“同是赶路人,何必如此客气,反倒是你,如今流民四起,怎么孤身一人带着婴孩赶路呢?”军官看着杨乐怀里的孩子,奇怪的问道。
“唉。。都是这灾荒,这娃儿爹妈是难民,把她扔了,我实在不忍心,打算带她去东边找户好人家。”杨乐顺势在这军官对面坐下,叹了口气,回答道。
“灾民们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朝廷的赈灾钱粮应该已经送到了呀?”这军官皱着眉头,低声自语了两句。
“兄台真乃义士,在下左子雄,未敢请教兄台高姓大名。”左子雄又对杨乐抱了抱拳,问道。
“在下杨乐,我哪里是什么义士,实在是看这孩子可怜,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遇到了哪能不管?”杨乐挥了挥手。
等了片刻,掌柜把饭菜端上来,杨乐又要了些米汤,先给安安喂了,而后与左子雄边吃边聊,两人聊的倒是很投缘,都是胸怀正义之辈,对许多看法都挺类似,只是左子雄有非常强烈的忠君爱国思想,这点杨乐不置可否。
聊天中得知,左子雄出身武官世家,性格刚正不阿,不愿与同僚们同流合污,为官数年也只是个小旗官,这次出来是有任务在身。
至于杨乐对自己的来历也编了一套说辞,是客居西北大漠的汉民,父母早已不在这个世界,如今回到中原是想要看看祖辈们生活过的地方。
两人相谈甚欢,越聊越尽兴,这也不奇怪,左子雄与自己的同僚们关系都不怎么好,基本没什么朋友,杨乐本来就算是能言善辩,三观很正,加上也想从左子雄这里了解到更多的信息,在言语和态度上多赞同多认可,都快让性格刚直的左子雄将他视为知己了。
最后干脆让掌柜在那房间的地上多加了一床铺盖,两人还一起给安安洗了个热水澡,逗的她咯咯直笑,开心的拍水玩,而后左子雄睡地,杨乐和安安睡床,两人一直聊到大半夜才各自睡去。
通过左子雄的讲述,杨乐对如今所处的年代和情况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简单的说这是个人鬼妖杂居的世界,太祖朱元璋佛门出身,相传是明王降世,一身修为当世无敌,后悲悯世人沉沦苦难,还俗下山,推翻元朝,开创明朝。
太祖归天之后,成祖朱棣靖难称帝,为稳固帝位,打压佛教,大兴儒教和道教,但始终是得位不正,而后就如现实世界的历史差不多,各种党争不断,特务治国,宦官执政,到现在崇祯三年,天下已经是风雨飘摇。
如今各地匪患不断,河南山东等地白莲教盛行,陕西山西农民起义此起彼伏,沿海一带还有洋人和倭寇袭扰不止,也就两湖和江浙一带稍微好点,如今朝廷不宁,妖魔鬼怪也开始四处为恶,即使有些正道之士斩妖除魔,也只是杯水车薪。
第二天早上,杨乐被安安的小胖手手拍醒,一睁眼就看见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翻身起来,左子雄已经不在房里,出去给安安准备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