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与河南的交界地带。
田家村。
村长家。
“村长,还有几日又要交粮了,大家伙实在是活不下去啦!”
“是啊,再这么下去,非得饿死不可!”
“咱们和他拼了吧!大不了就是个死!”
七八个衣衫破旧的村民,围坐在抽着旱烟的老村长旁边,群情激奋的说着,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当场就冲出去火并一般。
“拼?拿什么拼?”村长开口了,看众人偃旗息鼓的安静下来,吐了口烟,接着道。
“小五和二黑的脑袋还在山上呢!你们忘了?”村长说到这事,也有些激动,旱烟也不抽了,在鞋底按熄,插回脖子后面的领子里。
“那您给个主意,咱们确实是没粮了,剩下的烂谷子要是都交了,大家伙下个月都得饿死!”一个健壮的中年汉子,一脸愁苦的回道。
“大家伙凑些钱银,明天大牛和二子去镇上再找找吧,看能不能请人来,解决那只妖怪。”村长叹了口气,对这中年汉子和旁边一个看着机灵点的小伙子吩咐道。
说完之后,村长率先起身回里屋,翻找了一阵,拿出一个小布包,当着众人的面摊开,里面有些铜钱,还有两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银豆子,又结结实实的裹好,递到那汉子手里。
“能凑多少是多少,反正这劫要是过不去,留着钱也是个死,你们也想清楚,都回去吧。”村长摆了摆手,坐回凳子上,又抽出烟杆,压了压烟斗,在油灯上点着,开始大口吸起来。
第二日一早,大牛和二子用扁担挑着包袱,背负着大家伙的希望出了村,一路往镇上去,一路上两人紧赶慢赶,避着人走,饿了也不歇息,啃几口窝窝头,喝两口凉水,终于在晌午之前,看到了镇子。
但两人都舍不得进镇的那五文钱,只是蹲在镇子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看到有带刀剑兵器的就上前搭话,希望能够找到侠客去帮他们解决难题。
可惜,他俩的开价太低了,形象也不够惨,要是换成哭哭啼啼的小媳妇,或者惨兮兮的孩子,没准能够激起这些鲜衣怒马的江湖人士的保护欲,两人守了一下午,口干舌燥,也没有找到愿意行侠仗义的侠士。
太阳眼看着就要落山了,两人合计着只能进镇子了,去找个大户人家的屋檐下对付一宿,正想着,迎着夕阳,看见路的尽头,有两个人骑着马,往镇子奔来。
吁~
这两人到镇门前,拉住缰绳,翻身下马,一个身材壮硕,样貌端正,背着一把看着就很唬人的大刀,另一个模样俊秀,面白如玉,背后斜背着一杆长棍,头顶锃亮,身着素色僧袍,是个和尚。
这两人正是一路走来的杨乐和元且,从卧龙寺出来之后,杨乐也不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刚好陪着元且去送信。
从卧龙寺出来已经小半年了,两人走走停停,之前的伤,已经彻底恢复,这段时间,杨乐按照左子雄的思路,重新梳理了一身所学,改进了锻炼方式。
加上这一路上山精路匪送经验,训练和实践相结合,杨乐两人的身手愈发进步神速。
元且修炼的是卧龙寺的秘传,卧龙劲。
这门劲法主要特点就是,蓄力于身,暴起如龙,注重平日的苦修,战斗之时以力服人。
元且也确实根骨不俗,加之自幼遍尝苦难却心地纯良,修炼卧龙劲才两年多,便已是不俗,只是尚缺历练和深厚佛学修养,不能完成发挥出全力。
杨乐则深感缺少一门合适的内功,但目前只能继续修炼长春功,好在这门内功虽然不善战斗,但中正平和,长于养身,倒也不算白费功夫。
这一路走来,愈发感觉民生凋敝,乱局将起,匪盗丛生,田地荒废,活不下去的青壮,有些从了贼寇,靠着打劫商队,勒索富户为生,还有些被起义军拉壮丁,打山西去了,还有稍稍好些的,卖身给当地的乡绅土霸,为奴为仆,倒也还算是有条活路。
有些村庄甚至只剩下些老弱妇孺,为了避开朝廷的苛捐杂税,白天躲进山里,找些野菜维生,夜里才敢回村里睡觉,每天东躲西藏,靠着自家男人,当土匪山贼或者富户家仆的那点微薄收入,勉强生存。
这么一来,倒是让山里的一些精怪饱了口福,以往还不敢轻易下山食人,如今血食们都送到了家门口,自然是不会放过。
幸而杨乐两人还算是武艺高强,加上看起来就不像有钱人,没招惹什么真正的强人,这一路上,砍杀了一些盗匪,除掉了许多山精野怪,倒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