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没有观众,所以也没必要这样顾影自怜。感觉体力稍稍恢复,梁夏用双手撑在地面上,再次起身拽过垃圾桶,将所有东西稀里哗啦都倒出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了,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终于,在一堆被丢弃的废纸和墨水瓶里梁夏拉扯出了那条围巾,红色已经被污染,只留下小块纯净而鲜明的地方,中间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握在手里与一条抹布没什么区别。
也许抹布还要更干净些。
又一道闪电劈过,像是老天在预告自己失去了耐心。雨滴沉重地砸落,很快连成一片雨雾,包围着梁夏和她周身一堆污浊。梁夏攥着那条已经沦为破烂的围巾,无声痛哭。
这是她身边唯一一件与秦天天有关,与那段明媚日子有关的东西,一个卑微得只能压在角落里的纪念品。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分得好,我跟你说,和这样的男人分了最好,居然讲这种话!”程佳佳一边给梁夏倒水一边说。
“谢谢。”梁夏接过冒着热气的杯子,眼睛有点泛酸。她不想再回去面对骆远,只能来叨扰还住在酒店的程佳佳。程佳佳却二话不说就把像流浪汉一样的她迎进门,还为此推掉了与武凯的约会。
“你一定要搬家,像这种变态控制狂,离他越远越好。”程佳佳将手臂搭在她肩上,“不用怕,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搬东西,你就先和我住在酒店。他要是还敢放肆,你看我抽不抽他。”
“嗯。”梁夏点点头,鼻音越发浓重,她实在不想一晚上连哭两次,也不愿意再去思考这些沉重的事情,于是转移话题:“佳佳,你和武凯以后结婚了还要分居两地吗?”
“你傻呀。”程佳佳点点她的脑门,“分居两地还叫结婚吗?他说他要到上海来工作,要和我在一块。但是我悄悄告诉你啊,其实我也愿意为了他到南京来啊。
不过这点可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他就得意坏了。”
程佳佳的声音轻轻的,还泛着些笑意。梁夏听着那轻快的语调渐渐消散在空气中,低头喝了口水。
“真好。”
第二天程佳佳果然没有食言,一大早就带着梁夏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搬家。梁夏的租期还有一个月,现在却也顾不上了,她只想离开这儿,离开熟悉的,陌生的,令她厌恶的骆远。
搬家工程接近结尾时 ,骆远还是来了,这次他不敢进门,只是倚在门边小心翼翼地问:“梁夏,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啊?”程佳佳一下子插在两人中间。
骆远有些急了,声调也高了不少:“你要搬走吗?”
梁夏收拾完最后一个背包,将它背在后背,叹了口气:“对,我要走了。本来还想让你把钥匙还给我,现在也不用了。这个地方还剩一个月,你想住就住,这里剩下的东西,想拿就拿走吧。”
“你和他废话这么多干嘛?”程佳佳帮她提起行李箱,“走。”
“梁夏,梁夏。”骆远突然冲进门来抓住她的手,力气之大让她感觉骨头都要碎了,“你不能走,我们,我们”
“别再说我们还要结婚了。”梁夏疲惫地看着他,“骆远,我昨天已经把话都讲清楚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们好聚好散,好吗?”
她从骆远的身边走过,骆远愣了一会儿,再次上前拉住她。不知是他用力过猛还是梁夏脚底打滑,这一次梁夏直接摔倒在地,撞在了墙上。
“梁夏!”程佳佳尖叫一声跑到她身边,一把推开骆远:“你干什么?说不过就动手打人啊?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骆远也被吓到了,伸出一只手站在那儿。梁夏捂着头,用余光看到他紧绷的两条腿,“你走吧,骆远。”
两条腿顿了顿,终于迈步离开她的视线。眼泪就在这一瞬间从眼眶滑落,在梁夏还没意识到自己哭了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程佳佳把她揽在怀里:“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回酒店的车上,梁夏感觉到程佳佳的目光还时不时在她脸上停留,干脆把脸转过去:“我真没事儿,你看,眼睛都不红了。”
“你厉害。”程佳佳给她竖了个拇指,“本来还想再借你肩膀靠一会儿。”
“那还是借吧。”梁夏干脆地把头倚在她肩上,也许是因为心里空落落的,身体便总想找个依靠。
她闭上眼睛,在一片平静的黑暗中想起程佳佳昨天说过的话。
她说:“我也愿意为了他到南京来啊。”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