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艄公下水只一慌,便在水下与李俊缠斗起来。水下潜斗全凭一口气,李俊自己下水前吸足了气,那艄公却是被李俊突袭拉入水,惊慌之下吸的气便不足。而且艄公身上穿了衣服,水流一荡,行动颇为不便,不像李俊,有备而来,先脱光了,在水里增了几分灵活。
斗了几回合,李俊暗暗佩服。这李俊天赋异禀,水下功夫当世罕见。但那人水性之精,比李俊差不了几分,若不是李俊以有备打无备,裸身打穿衣,不知道还要费多少功夫。水下环境复杂多变,若是有个闪失,折在那艄公手里也不算意外。李俊心念一动,只是防御,不再进攻。
那艄公有苦说不出,不管是脱衣也罢,换气也罢,都会有空门落在对手手里,更加危险。如今局面,只得一口气先把对手做了。然后李俊防御甚密,急切之间哪里攻的进去。
进攻耗费力气本就比防守大,斗了几回合之后,那艄公心跳加剧,气窒难熬,眼看就要憋死在水里,只得冒险上浮。李俊觑的真确,欺进身来,那艄公无气,虽是拼命抵抗,但后劲不足,挣扎几下便昏迷过去,被李俊轻巧巧制住。
李俊拖了那艄公,跃上船来,寻了绳索将艄公捆了,扔到船尾。那几位客商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李俊见那艄公面色青紫,胸口软塌塌的,再不施救眼看却是不行了。便用力压了他人中,又点了身上几处穴道,双手按压艄公胸口。过了一会,那艄公胸口微有起伏,咳嗽几声,呛出几口水顺着嘴巴流出,只是还未醒转。李俊便停了手,摇起撸,复往岸边来。
不一会到了岸边上船处,李俊对那些客商道:“你们是久行商的,难道不知世上没有便宜可占么?即便一时占了小便宜,迟早也得吐回去!这厮船费收的如此便宜,定有蹊跷,你们琢磨省三两文船费,人家谋划你们身上钱财。日后都多个心眼,以后切莫占小便宜吃大亏。”那些客商千恩万谢去了。
过了半盏茶功夫,艄公还没醒,反倒之前被艄公扔下水的单身客商走了过来。那人见艄公一动不动,大叫一声,上前和李俊拼命。
那人水性如何暂且不知,岸上武艺比起李俊却差了不少,没过几合便被李俊打倒在地。李俊把他捆了起来,放在船头。就在这时,那艄公喉咙里倒了一口气,悠悠醒过来。
事已至此,不得不低头。艄公挣扎坐起,伏下身子,拜倒在地:“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这位好汉,此事皆是我所为,任凭好汉杀剐,只求放过我这个兄弟。”
那客商栽了跟头,只得服输,跟着求饶道:“要杀只杀我便是,莫害了我大哥。”
李俊见那两人兄弟情深,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可曾犯过人命?”
那艄公道:“小的姓张,名横,此地上游黄梅县人士,善行船,人称外号船火儿,又叫船上虎。他是我嫡亲兄弟,名顺,善水下功夫,人送外号浪里白条。我二人一个行商,一个打鱼,本是良家子,只因花石纲逼迫,家破人亡,流落此地,不得已行此下策,弄些银钱,不曾害过人命。”
“冤有头,债有主,那些客商可未曾得罪你们,你们被花石纲逼迫,只着落在应奉局的人头上便是,何苦为难那些客商。”
那二人听了,惭愧不语。
李俊又道:“我姑且相信你二人,若日后被我得知你们坏过无辜性命,便是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你们。如今我也不杀你们——只是,你们二人都改了业吧。我姓李名俊,在本地颇有人缘,若是还想在本地厮混,可以助你等一二;若是回黄梅县,这有十两银子,做你二人盘缠应足够了。”说完便给二人松了绑。
这张氏二兄弟感激不尽,商量了片刻,道家中已无牵挂,只愿在此地。
李俊略一寻思,道:“不瞒你们二人,我现在正筹划贩卖私盐。眼下附近州县官府在陆上查禁盐贩,许多人都被抓了。我打算从水上开一条盐路,你二人都是水上水下的功夫,可愿助我?”
张横听了,刚要张嘴,被张顺止住。
张顺道:“谢过仁兄。仁兄放过我们,按理我们应该报答。只是你我初识,而且又是贩卖私盐,非比寻常,我和哥哥本领低微,不敢连累了仁兄的生意。还请仁兄恕罪。”
贩卖私盐是从官府嘴里夺食吃,在历朝历代都是重罪。宋国的私盐贩直接被官府称为‘盐贼’、‘盐寇’。按宋国律法,三人以上拿着武器贩卖私盐的,持杖者和首领都要处死;要是遇到官府缉捕,敢拒捕的就算没有武器,也要处死。相比之下,张顺兄弟们连吓带骗在水上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