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易被小人蒙骗。除此之外,登州兵马提辖孙立是我师傅的记名弟子,日后他有难时可助他一臂之力。”周侗顿了一顿。
“徒弟都记在心了。”
许是难以启齿,周侗喝了一杯酒,才接着说道:“还有两个人,可暗中惩戒。一个是我三徒弟,恶吕布史文恭,他在凌州曾头市做教头。我之前辞官不做,便和他有关,他品行不好,若你以后武功大成,可替我惩戒与他,不然躲着他走;另一个是我的侄子,名叫小霸王周通,曾随我学武。只是品行不端,被我赶出门去。日后你要见他死不悔改,便可替我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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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侗说的一堆人名,有些武松知道,有些不知道,只得都强记在心。
周侗说罢心事,特地嘱咐武松道:“你不吃酒时我还放心的下,若是吃醉按你的性子难免犯下错事,若被我得知,定会设法惩戒你,以后切记吃酒不可多吃。”
周侗年纪大了,独子周云清早逝,这几年把武松当做儿子一般看待。武松父母早亡,自幼失怙,对周侗孺慕情深。如今周侗饮了几杯酒,更添伤感,诸如天冷添衣、不喝生水、勿骑劣马之类的话翻来覆去叮嘱武松。
武松到底年轻,虽然与师傅离别伤心,但听起这番絮絮叨叨的话还是有些头大,嘴里一一应了,心中却有些不耐烦,只悄悄用眼神向燕青与许贯忠求助。
燕青毕竟年轻,也受不了这个,见如此下去不是个头,用话截道:“前辈放心,二郎哥哥武艺出众,小乙回境路上与他相互扶持,定不至于出岔子。只是家主在大名府想必等的心急,还请老前辈就此写下回书,小乙好早些起程。”
周侗有所领悟,歉意一笑,拿来笔墨,当场书写回书。就此一分心,加上那边又有许贯忠扯开话题,谈及将来云凉开边,乃至复收幽燕的前景,周侗郁结心情去了大半,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待回书写罢晾干收好,燕青便起身告辞。武松虽然舍不得周侗,但这几年无时无刻不再想念嫂嫂,趁着周侗写回书时已收拾好行李。当下武松洒泪辞别了恩师,和燕青一同上路。
武松到底是年轻,加上一边有燕青开解,山才下到一半,别离之情便淡了一些,与燕青说起话来。
燕青问道:“二郎哥哥,当初你是如何拜在周老前辈门下?”
“此事说来话长,极为絮叨,不说也罢。”
“哎,反正行路也无别的事,我不嫌长,只嫌短。”
“也罢,那我便讲,只是你仔细看路,别走错了。”
“这条路我虽然只跟着许贯忠兄长走过一遍,但都记在心里了,肯定错不了,二郎哥哥只管讲便是。”
武松挠头道:“那我就胡乱讲几句。我家在山东东平府清河县,自幼父母双亡,从小与哥哥相依为命。因家境贫寒,食水紧缺,哥哥每日忍饥也要先让我吃。有一次他饿的极了,去山上挖了些野菜蘑菇吃,不幸中毒,万幸生还,但身形不在增长,被人叫做三寸丁谷树皮。反倒是我,后来空长一副高大皮囊。隔壁有个我父亲生前的结义兄弟,姓潘,是个裁缝。他有一个女儿,名金莲,自幼与哥哥定了娃娃亲,虽然一直未成亲,但我从小受嫂嫂照顾甚多。”
“等后来,我哥哥机缘巧合,学了门做炊饼的手艺,从那之后日子略略过的好些。不料,好景不长,嫂嫂被一个叫吴大户的恶霸看中,强抢回家。潘伯伯和我哥哥上门去要人,争执起来,潘伯伯被那恶霸一脚踢中,当场身亡,哥哥被踢断肋骨。哥哥拖着病体,前去县衙告状,不料知县被吴大户买通,反被诬陷敲诈勒索,打了几十大板,关在狱中。随后吴大户买通狱卒,用砒霜毒死了我哥哥,只说是得了急疫……身……亡。”
武松说到此处,一时黯然。燕青无话,他能理解武松的感伤,知道这种时候让武松静一静最好。他拍拍武松的肩膀,等着这波感情之潮平息下去。
过了一会,燕青开口问道:“金莲嫂嫂后来下落如何?”
“那吴大户的正室夫人见嫂嫂貌美,嫉妒不已,逼着吴大户将嫂嫂卖到青楼为妓。嫂嫂誓死不卖身,寻死几次之后,那青楼老鸨不敢强逼,便只得由嫂嫂卖艺。”
“青楼老鸨还有这么好说话的?”
“是没那么容易,我低价卖了家中房子,凑了银钱去求那老鸨。那老鸨一开始不答应,后来我亮出刀来,又有个姓花的客人说“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又说嫂嫂性情刚烈,逼迫太紧只怕人财两空,那老鸨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