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云渡是个大渡口,商旅众多。那客栈生意兴隆,起了好几个院子。杨志把整个东跨院包了下来,十五个人吃喝睡,都同生辰纲在一起。
朱贵来到东跨院前,也不敲门,直接进去,先看了一圈。只见老谢都管与两个虞候在树下乘凉闲坐说话,几个军士在一旁掷骰子赌钱。
张虞候见朱贵不是店里伙计,喝道:“你这汉子,怎么乱闯?”
朱贵道:“小的有件防身宝贝,不知可有人愿买。”
“这穷山僻壤,能有什么好东西?”张虞候问道。
“我这防身宝贝是在汴京重金买来,救过我好几次命。如今若不是急用钱,我也舍不得卖。”
老谢都管问道“噢,是从汴京买来的?那汉子,细说听听。”却是他听说那防身宝贝救过朱贵好几次命,不由来了兴致,。
“这防身宝贝是件金丝背心,用金丝与人发编织而成,结实异常,刀砍不入。”朱贵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件背心来,打开了与几人看。
这背心是宋万下山时劫了一位应天府的富商得来,送给朱贵防身。听晁盖说那老谢都管怕死,便拿出来投其所好。因杨志一行人要往汴京去,因此说成从汴京买来。
张虞候摸了摸,道:“你说刀枪不入,可敢穿上让我劈一刀试试?”
“真金不怕火炼,自然敢试。”
等朱贵穿上背心,张虞候取来一把腰刀,劈了一刀,果然砍不透。
朱贵脱了背心,双手捧给老谢都管道:“这东西砍不透倒在其次,最难得的是轻巧。不像那等锁子甲,虽也能防身,但活动不便。”
老谢都管接过,掂了掂,道:“果然轻巧,汉子,你这背心多少钱卖?”
“实不相瞒,我在汴京买来时,花了三千贯,如今便也三千贯卖。买来后曾被劫道的砍过几刀,都没砍透。”朱贵拿了背心指指点点:“你看,这,这,依稀还能看出点痕迹,绝非虚言。”
老谢都管摇摇头道:“你买来时花了三千贯,如今已是旧货,如何也三千贯卖?我等也是要去汴京,不如去那里买新的。”
“不知老人家愿意出多少钱?”
老谢都管看了看张虞候,张虞候道:“你这汉子,且在这等着。老都管,回房说话。”说罢便拉了老谢都管往西厢房中去。
朱贵与李虞候攀谈道:“真是巧,你们也是要往汴京去?”
李虞侯道:“正有些货物要去。”
“我也要去汴京做生意,听说路上不太太平,老兄面善,提携我一起行路如何?”
“只怕不太方便。我等还要等船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上路,莫耽误了你的行程。”
“这黄河上每天船来船往,如何要等,找一艘价钱划算的不就好了。住在店里,每日花费也不少。”
“我们有一艘船从登州过来接,只是迟迟未到,总不好不等。”李虞侯随口说道。
“登州过来的船都是海船吧,如何能黄河里行?”
“你倒是个见多识广的,我也不知,只听说是一艘三层的楼船。”
张虞候与老谢都管还没出来,朱贵恐怕问多了露馅,便去看几个军士赌博。他在梁山泊下开酒店,练就的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外号“旱地忽律”也由此而来。
那“忽律”是一种四脚蛇,有剧毒,喜食乌龟,将乌龟吃剩一个空壳后钻入其中,看起来人畜无害,然而若是发出夺命一击,可直接致人死命。
不一会,朱贵便与几个军士熟络起来,恰好有人输光,朱贵便跟着一起赌。一边赌一边套那些军士的话,都说要等楼船来从水路走,随船还有几十弩手护送。朱贵听了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只一惊:这几十弩手之前没想到,不好对付。消息已得,他呆不住,便借口净手,只说马上回来。
幸得如此,被朱贵逃过一劫:老谢都管眼馋金丝背心,却又没那么多钱,便是还价,也所缺甚多。张虞候便想从梁夫人备的礼物中找几件,再凑些钱与朱贵换,然后冤枉朱贵偷东西,来个硬吃。只是梁夫人所备礼物都是送与太师府女眷的,大多是那等胭脂水粉、书画扇面等精巧细物,不值太多钱,只怕朱贵不上当。待好容易翻捡出几个值钱的首饰,朱贵已经溜之大吉,等了半晌也不见回来,只得作罢。
且说朱贵三步并作两步找到晁盖等人,说了消息。
阮小五道:“管他有无弩手,仍按之前安排,我们驾着小船,强攻便是。”
晁盖道:“不行,之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