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拜已罢,吴用对林冲说道:“虽然王伦不能容我几个,却也以死赎罪。不如全了他的名声,对外只说暴病身亡,举荐晁天王做的寨主。我等厚葬他,每年祭祀。”
林冲心道:“这厮倒打的一手好算盘,是想要稳住上下军心。我如何能顺了他的意?”他说道:“学究有所不知,山寨被他拒之门外的好汉数不胜数,若是这样便宜了他,只叫人对晁天王失了敬意。天底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传了出去,原本一番壮举反让人寒了心,视我等如那王伦一般,如何招揽四方英豪,壮大山寨气象?”
晁盖道:“教头说的有理。”
吴用心里苦不堪言,但也奈何不了林冲,只得作罢。
林冲到远处唤来几个小喽啰,一面使小喽罗去大寨里摆下筵席,一面又让人去山前山后,唤众多小头目,都来大寨里聚齐。
断金亭上一行人都投大寨里来,到得聚义厅前,下了马,都上厅来。一众小头目已在此聚齐。断金亭地处偏僻,林冲诛杀王伦又极为迅速,此时聚来的众多小头目尚蒙在鼓里。
林冲向前与众多小头目道:“济州官军点起数千大军前来清剿梁山泊,前日已有先锋四百余人在石碣湖里屯驻,幸好晁天王几位豪杰义薄云天,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杀散官军先锋,并上山助我等抵敌。”
这番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那一众小头目哪分辨的出来。纵是王伦并柴进心腹起疑,石碣湖晁盖等三四十人杀散何涛四百人的战绩可真真摆在那里。听了林冲捏造的有数千官军来围剿的消息,他们不由先为王伦捏着一把汗:官军来的突然,柴进又远在沧州,即便平时遥控起来都多是非,打起仗来,战场上瞬息万变,更来不及。山寨基业倒还罢了,自身性命要是丢了,才叫晦气。反倒是林冲,本领高强,还有眼前这几位,更能指望的上。
当下小头目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林冲等他们平静下来,又抛出一个更令他们震惊的消息。
只见林冲道:“如今梁山泊正用人之际,然而王伦那腌臜书生不感此番恩情,不讲江湖义气,不思拒敌之策,不容晁天王几位在山上,还要加害晁天王,强抢生辰纲。”
这番话听得小头目们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一个小头目大着胆子问道:“王头领现在哪里?”
“他现在这里。”林冲命人抬了王伦的尸首出来。那些小头目都呆住了,看着威风凛凛的林冲,谁人敢造次。
林冲看着那些小头目的反应,心中暗暗冷笑。他这半年,把这些人的心思、性情吃的极透,笃定不会有什么意外,这才敢杀了王伦。
林冲道:“为全寨基业,还有我们众人的性命打算,晁天王已杀了王伦这厮,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晁天王仗义疏财,智勇足备,方今天下,人闻其名,无有不服,便为山寨之主,全寨上下,齐心拒敌。”
朱贵叫道:“你们都有耳朵眼睛,王伦那厮无甚才能,又心胸狭窄,不肯收留好汉。林头领上山时有柴大官人荐书尚且多番难为,若指望他带领大伙御敌,大伙还不如早些跳了蓼儿洼,至少能死个痛快。”
一众小头目都心有同感,不由暗自点头。
林冲赞许的看了朱贵一眼,又拿环眼去看杜迁和宋万。杜、宋二人再是愚钝,也知此时自己要怎么做。他们慌不迭扶着晁天王去正中第一位交椅上坐定。此情此景,饶是晁盖人中豪杰,又哪里容得他分辨王伦不是自己所杀,只得坐了。
林冲接着去扶吴用坐第二把交椅,道:“吴用先生才学过人,智术迈等越伦,万中无一。黄泥冈上智取生辰纲,石碣湖上水里巧用火,有如三国诸葛亮再生。今日山寨,天幸得众豪杰相聚,大义既明,非比往日苟且。便请吴用先生做军师,总领文事,坐第二把交椅。”
吴用推迟道:“吴某乃村中学究,胸中并无经国济世之才。虽读些孙、吴兵法,未曾有半粒微功,怎敢坐第二位?”
林冲道:“事已到头,不必谦让。若无先生智计,如何抵挡官军?”
吴用苦笑一声,只得坐了第二位。
林冲又道:“刘唐本领高超,请坐第三位,执掌兵权,调用将校,总领武事。”
且说鼎分三足,山寨之中,自古以来,交椅含金份量,只论头三把。这梁山泊刚刚易主,人心未定,林冲让第三把给刘唐,又执掌兵权、调用将校云云,实为自己量身定制。
俗话说,德不配位,必遭反噬。王伦的尸体还没有凉,刘唐不傻,哪里敢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