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和这番话还有地上的图,在场众人只有花荣、燕顺、宋江能全看明白:花荣是将门之后,看图是必备本领;燕顺则是占了海上经商的便宜,常常看海路的针图;宋江则是少时读书时所学甚杂;此后便是花雕、郑天寿,这二人都略通地理,至于孟康、邓飞,似懂非懂,能有三成就不错了。
这四条路,各有优劣,宋江也一时难抉择。他摸着下颌,拧着眉毛,沉思不语。
良久,乐和又道:“我们若是往登州逃,上沙门岛时用小舢板就行;若是往莱州去,得小渔船;若往辽国,就得要能带水手的大海船;若往高丽去,便得是楼船。”
他这番话却提醒了宋江,若是能劫人成功,自然是能带走的人越多越好。不管是自己名声,还是收人为自己所用,都方便行事。然而这样的话,就得用楼船,楼船所行又慢,除了往深海处的高丽走,别的方向太容易被追上。
只是眼下刚入冬,等到入夏,得要半年才好回到中土。半年时间说起来倒也不算长,只是花荣是军官,若是无故离开清风寨半年,必然出事,对宋江日后行事又太有不便。花荣这么一个准一流的技击高手对宋江而言,也是可遇不可求。
退而求其次,便是乘大海船逃往辽国。虽然宋辽边境局势紧张,但三山浦地处辽国腹地,反倒安全,而且官面紧张并不影响民间往来,辽国又无水军,在三山浦略一休整,可继续乘船往蓟州去,然后看情况,走陆路也好,走海路也好,都花不了太多时间。
宋江想罢,又与花荣、燕顺二人一起参详了一会,方才说道:“那就选第三条路,往辽国去。”
乐和点点头,便带众人在城北找个僻静客栈安歇了,随后与燕顺、孟康出门去雇船。
宋江拿出些金银给燕顺,燕顺不要,宋江强让他收了。
燕顺是常年在海上做私商的,登州也常来,不多时便在海边码头看到一溜冬季避风的船。
孟康看前三艘船时,隔得远远的就开始摇头,一直到第四艘,方才上前细看。
那海船上平如衡,下侧如刃,看上去毫不起眼,其实是用密州造船法所造。龙骨是特产的黄花梨木,只有密州一两处山林才产,既抗风又耐海水。抱梁肋骨全用樟木,其余木料也都是上等杉木与樟木,坚固异常。
孟康看在眼里,与燕顺、乐和说知了。
燕顺对那船主人道:“我们几个要雇船去辽国做生意。你开个价,利索些,别要谎,只要合适我们也懒得再寻。”
船主人道:“辽国地面不如以往太平,偶有做生意的,都是往南去,客官怎么还往北去?”
乐和道:“教你长长见识,物以稀为贵,越是旁人不去,越是利润高。这个时候去辽国,那边货物只有我收,任我压低,待回转来,这边又只有我卖,任我开高。”
船主人道:“这一路都是逆风,水手们都要费不少力气。”
燕顺道:“只要能到,少不得酒钱、赏钱。只是这水手、舵手都要得力的,那等老的瘦的不要。”
“出海时若是有官府盘问该怎么办,可都打点过?”
燕顺指着乐和笑道:“这位仁兄你不认得么?”
船主人看了看乐和,道:“这位客官可是孙提辖的内弟,人称铁叫子乐和的?”
燕顺道:“正是乐大娘子的嫡亲弟弟。哪个不长眼的敢盘问他。”
燕顺要付定金,船主人有心讨好乐和,道:“客官我是信的过的,定金便不收了。何时启程?”
乐和道:“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你招募水手,置办食水有多快?”
“那些水手一入冬就没活干,好找的很。往辽国去,日的航程,食水好置办。”
“那明日便行,辰时我等便来此处寻你。”
船主人应了,三人自回客栈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众人早早便起来,待吃饱了饭,便提了包裹、兵刃往码头来。那船已等待众人多时。
宋江把众水手叫到甲板上,让乐和拿了一筐铜钱散了。众水手拿了钱,都欢天喜地往底舱去。宋江又拿了几锭银子送给甲板上的梢工、舵工、碇手、缆工并船主人。船主人收了钱,便唤碇手起锚,缆工升帆,待船行到海面宽处,舵手抢了风,船走一个“之”字直奔北来。
此时北风不紧,船上众人刚得了钱,士气正高,只一个时辰便到了南长山岛南部海面。船主人正要令船转向东,绕过南长山岛,乐和道:“往西转,从南长山岛西侧走。”
船主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