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信附耳低言道:“知府是个晓事的,让我来只为足下一人。倘若要动刀兵时,刘高一个穷酸饿醋的文官,能派上什么用场?只是碍着朝廷规制在,文官势大。你不用怕,只依着我行。”
花荣便上了马,和黄信两个人并马而行,直来到大寨。
二人下马,有从人把花荣的马牵了出去,闭了寨门。花荣不知是计,只想着黄信与自己都是武官,应无歹意。黄信携着花荣的手,同上公厅来,只见刘高已先在公厅上坐了。
黄信先取一盏酒来,劝刘高道:“知府听得你文武二官,同僚不和,好生忧心。今日特让黄信来与你二人说和,只望凡事都以报答朝廷为重。”
刘高答道:“刘高不才,颇识些理法。我二人无甚言语争执,想来都是外人胡说。”
黄信大笑道:“如此再好不过了!且请满饮此杯和气酒!”
刘高饮过酒,黄信斟第二杯酒,来劝花荣道:“刘知寨说是外人胡说,想来定是如此。这杯酒且请饮了。”
花荣接过酒吃了,道:“没有的事。我前几日还刚从强盗那里救了刘夫人回来。”
刘高斟一盏酒,回劝黄信道:“劳动都监相公大驾,降临敝寨,下官心里好生过意不去,且请满饮此杯。”
黄信接过酒拿在手里,四下里看了一看,把酒盏往地下一扔。只听“咔嚓”一声,有十数个军汉,冲上厅来。两边帐幕里,也走出十个壮健军汉。众军汉一拥而上,把花荣按倒在厅前。
黄信喝道:“绑了!”
众军汉把花荣抹肩头拢二臂,五花大绑成粽子一般。
花荣高声叫道:“为何绑我?我有何罪?”
黄信道:“我有上司号令,身不由己。有人首告你勾结清风山强贼,想要背叛朝廷。你若真有冤屈时,有朝廷法度在,必还你个清白。我念你往日脸面,不去惊动拿你家老小。”
花荣叫道:“也须有个证见。”
黄信道:“是刘知寨首告,我领了州里知府相公言语来擒你。这证见不关我的事,我只解你上州里,你自去与慕容知府分辨。”
黄信便叫刘知寨点起一百寨兵防送。
花荣对黄信说道:“都监赚我来,虽然捉了我,便到朝廷,和他还有分辩。看我和都监都是武官面上,与我松了绑宽松些,休去我衣服,容我坐在囚车里。”
黄信因秦明的缘故,平日里也没少被文官整治,不免起了物伤其类之念,道:“这些都容易,便依着你,给你些体面。只是你不可造次,与刘知寨一同去州里分辨明白。你在路上,我可保你性命,不被人枉害了。州里牢狱,我也颇有些关系,可护的你周全。”
刘知寨道:“都监相公,只怕这奸贼路上跑了。”
黄信摇摇头道:“我亲自押运,不妨事。”
花荣怒骂刘高道:“做你的白日鸟梦,我要是半路跑了,岂不坐实了你诬陷我的罪名。”
刘知寨让人寻了辆囚车,把花荣监在车上。有那寨丁,同情花荣,暗中做下手脚,指给花荣看。
花荣暗中先点点头,又摇摇头。
黄信上马,手中横着这口七尺丧门剑;刘知寨也骑着马,身上披挂些戎衣,手中拿一把叉。那一百四五十军汉寨兵,各执着缨枪棍棒,腰下带着短刀利剑,簇拥着囚车,两下鼓,一声锣,押着花荣往青州来。
一行人离了清风寨,行不过三四十里路,前面看见一座大林子。
待来到一个山嘴边,前头寨兵指道:“林子里有人偷看。”
众军汉都立住了脚。
黄信在马上问道:“怎么不走?”
军汉答道:“前面林子里有人。”
黄信喝道:“你们怕什么,不要管他,只管走我们自己的!”
不多时来到林子前,只听得当当的二三十面大锣一齐响起来。那些军汉寨兵,都慌了手脚,正要四下逃跑。
黄信喝道:“不要惊慌,摆好阵型。敢乱的,一起下牢狱!”
青州城里来的十军汉先不提,单说清风寨那一百寨丁是花荣一手练出来,并非真的这般不济事。无论操练校阅,还是缉拿罪犯,都是青州境内有名的强军。他们这番乱只是想与花荣个方便,好趁乱放他走。听黄信如此说,不敢再乱,只得步兵在前,弓手在后,马马虎虎摆个阵势。
“刘知寨,你压着囚车,我去前面看看。”黄信道。
刘高是个文官,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只在马上惊的脸如成精的冬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