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庄上,祝彪四人传着看了李应书信。那信中言语大概说道:“有蓟州来的客人来投李家庄,因天冷取暖,误烧了祝家店,并不是梁山泊山寨的人。只请祝家庄高抬贵手,放了时迁。日后李家庄出钱出力,再盖祝家店。”
扈成作色,怒骂道:“这李应居心叵测,倒是打的好算盘。这时迁都招了是济州梁山泊的人,他却诈称是蓟州来的客人,真当我们分不出来蓟州和济州吗?只当三庄盟约是儿戏!”
祝彪道:“李应是有头有脸的,我们总不好因为一个毛贼和他撕破了面皮,如何回他?”
扈成存心挑拨祝李两家关系,只出主意道:“依着葫芦画瓢,他既然装糊涂,我们便学了他,也装糊涂。”
“要如何装?”祝彪问道。
“只说抓了一个梁山泊的毛贼,正要解他去州衙请赏,不曾见到什么蓟州来的客人,让他去别的地方找。”
祝彪谢扈成道:“兄长来得真是及时,不然险些就被李应那厮蒙混了去。”
四人前后跟着上了厅,与那副主管说了。那副主管无法,只得回李家庄来。
见那副主管去的远了,扈成道:“那时迁确有尴尬处,不如只假装解他到州衙去,暗地里把他悄悄解去梁山泊。如果他果真是那里的人,放还与梁山泊,便可结下一份人情。若是蓟州来的客人,他冒了梁山泊的名头行事,我等抓了他,让梁山泊处置,左右也是一份人情。”
祝彪醒悟道:“这李应果然是个人物,他来要人,该不是也存了这个用意?险些把这梁山泊的人情白送了他,幸亏兄长看破。”
扈成笑道:“不能算白送,他不得盖个店么?”
“梁山泊的人情可远超一个店。那宋江临到江州法场,千里之外,马上就要被砍头,都被梁山泊众人救了出来,又让他做了头领。这就是梁山泊偿还人情债的做派!”祝彪又是气愤又是兴奋,心里却对李应多了几分嫌恶。
却说那副主管到李家庄时,已是巳牌时分,李应唤他到后堂问道:“人取来了吗?”
副主管答道:“小人亲见祝朝奉,呈了庄主书信,他倒有放还之心。后来走出祝氏三杰和扈成来,反而焦躁,只说擒了一个梁山泊的毛贼,要解上州衙去领赏,并不曾见到什么蓟州客人,让庄主去别的地方找。”
李应佯装不悦道:“独龙冈祝扈李三家庄里结下生死之交,书到便当放人,如何这般行事?必是你没说清楚,冲撞了祝家庄,以致如此。杜主管,你去走一遭,亲见祝朝奉,说个仔细缘由。”
杜兴道:“小可愿去,只是祝家庄势大,祝氏三杰平日里行事就有些蛮横。眼下又有求于他,请大官人亲笔写一封书信,以示恭敬之意。”
“说得是。”李应唤庄客取一张花笺纸来,亲自写了书信,封皮面上,使一个讳字图书,递给杜兴。
杜兴在后槽牵一匹快马,备上鞍辔,拿了鞭子,出庄门上马加鞭,奔祝家庄去了。
李应安慰杨雄和石秀道:“二位放心,有我这封亲笔信去,一会定当放还。”
杨雄、石秀深谢了,留在后堂饮酒等待。
看看天色待晚,仍不见杜兴回来,李应心中疑惑,便叫庄客去接。不多时,只见庄客报道:“远远看到杜主管回来了。”
李应问道:“几个人回来?”
庄客道:“只是主管独自一个骑马回来。”
李应摇着头道:“真是作怪!这厮往常办事都是极利索的,今日为何如此?”
杨雄、石秀都跟出前厅来看时,只见杜兴下了马,入得庄门。那杜兴气得紫涨了面皮,,半晌说不出话。他原本就有些丑恶,如今怒起来龇牙露嘴,更是古怪,都没几分人模样,好似丰都地狱焦面王。
李应出到厅前,连忙问道:“你且仔细说了,怎么回事?”
杜兴气定了,方才道:“小可拿了大官人书信,到他那里第三重门下,正好遇见祝龙、祝虎、祝彪弟兄三个坐在那里,小可恭恭敬敬唱了三个喏,祝彪喝道:‘你又来做什么?’小可躬身禀道:‘我家主人有亲笔书信在此拜上。’祝彪那厮却变了脸,骂道:‘你那主人这般不晓人事!早晌使个副主管,来这里下书,要讨那个梁山泊贼人时迁。如今我正要解他上州里去,你又来干什么?’小可说道:‘这个时迁不是梁山泊的人,他自是蓟州来的客人,不想误烧了官人店屋,明日主人自当依原样盖还,万望看李家庄薄面,高抬贵手,宽恕宽恕。’祝家三个都叫道:‘不还,不还!’小可又道:‘官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