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呼延灼收军下寨,唤来百胜将韩滔商议军机。
韩滔道:“今日彭玘甘冒奇险,被他们擒了去,未知后事如何。”
呼延灼道:“若是彭玘那里没消息传来,我们便只管自家作战。”
“他们那里首领不弱,若是斗将,我们势单力薄,不是对手。”
“斗将的本领已足够了,明日梁山泊众人来战时,只尽数驱连环马军上前,但遇敌军,远用箭射,近则使枪,直冲进去,我和你押后掠阵。如此才能显我们掌兵的本事,不然只怕被他小看了。”
“如此只怕惹他们仇怨,日后耽误事。”
“不妨。到他们绝路时,放他们一条生路便是。”
二人计策商量已定,只等次日天晓出战。
却说宋江次日带着花荣等马军首领,押着彭玘,乘船出泊,驱马到官军阵前。看官军对阵,约有一千步军,只是擂鼓呐喊,并无一人出马交锋。
宋江拍马上前,高声说道:“高俅老贼无耻,派他兄弟高廉在高唐州搜刮钱财,胡作非为。梁山泊忠义为国,费了许多力气才将他剪除。你们受高俅蒙蔽,前来攻打梁山泊,实为不智。我宋江本不欲与你们交锋,然而终不可坏了山寨义气。昨日所擒彭玘,已查实乃忠良名将,并无劣迹,现今放还回去,以显我梁山泊光明磊落心胸。”说罢宋江令人牵来昨日彭玘所骑黄花马,交与彭玘。彭玘也不多话,翻身上马,纵马回到官军阵中。
见梁山泊竟然真的放了彭玘,官军阵中一片骚动,随即被各级将校军官弹压下去。
随后宋江等人徐徐回到梁山泊水边,已有李俊、张横、张顺摆下战船接应。众好汉尽行上船,仍回鸭嘴滩寨内驻扎。
呼延灼见放了彭玘,梁山泊人马退去,便鸣金收兵,传令回寨。他一面犒赏三军,一面差人去汴京报捷,另求衣甲。宋国那时对武将苛刻异常,被俘不死便是罪,因此瞒过彭玘被放回一事不说,只说他乱军中自己设法逃回。
却说高太尉正在殿帅府坐衙,门人报道:“呼延灼收捕梁山泊得胜,打死、打伤、俘虏两千余贼寇,差人报捷。”
高俅心中大喜,次日早朝,越班奏闻天子。
徽宗皇帝甚喜,赏呼延灼黄封御酒十瓶,锦袍一领,另派钦差一员,带十万贯钱,前去行营犒赏,至于呼延灼所求马匹衣甲,无有不应。
却说呼延灼闻知有钦差犒军,与韩滔出二十里外迎接。待接到寨中,谢恩受赏已毕,呼延灼置酒管待钦差,韩滔、彭玘一旁作陪。
钦差问道:“彭团练如何被捉?如何逃脱?”
彭玘道:“因为贪捉宋江,深入重地,以致被捉。幸有圣天子庇佑,我趁他们不备,挣脱出来,伏在草丛中躲藏,一直到夜里方才逃回。”
钦差又问呼延灼道:“将军何时可肃清山寨,扫尽水洼,擒获众贼,拆毁巢穴?”
呼延灼道:“小可这几日分兵四下攻打,已将梁山泊外围店屋、营寨攻打干净,如今群贼已退回梁山泊去了。只是梁山泊四面是水,纵有能战者,却无路可施展。造船一时来不及。小可遥观贼人寨栅,若用火炮在远处攻打,必可粉碎贼巢。久闻汴京有个叫凌振的炮手,乃甲仗库副使,军中外号轰天雷。此人善造火炮,能打十四五里远。若是能有此人,便可攻打贼穴。更兼他本领高强,弓马娴熟。若是钦差回京,只求于告知太尉此事,差遣那凌振前来相助,克日便可直取贼巢。”
钦差当下答允。次日起程,钦差回到汴京,来见高太尉,述说呼延灼求炮手凌振相助一事。
高太尉听罢,传下钧旨,叫凌振前来。
当下凌振到太尉府参见了高俅,领了行军统领官文凭,便回甲仗库收拾鞍马军器起行。
火炮不比一般兵马开拔,甚为繁琐。凌振与三四十个军汉一直收拾了三日,才把应有用的烟火药料,做下的各种火炮,一应的炮石炮架,装载上车。到了第四日,凌振带了随身衣甲盔刀行李等物件,与随属的军汉离了汴京,取路往梁山泊来。
一路繁琐,不必细说。这一日到得大军行营,凌振先来参见主将呼延灼,谢道:“将军能容小可追随,大恩不敢忘,只战阵上拼死相报。”
呼延灼道:“此次只怕用不到战阵上的本事。”他与凌振密谈了半晌,而后叫来先锋韩滔和后军彭玘一起见了。
第二日,凌振问过水寨远近路程,勘察了附近险峻去处,计算已毕,回来禀报呼延灼道:“若是多多装药,或可打到对面滩头,再远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