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过了数日,花和尚鲁智深来对宋江说道:“洒家有个相识,唤做九纹龙史进,现在华州华阴县少华山上。他和三个好汉,一个神机军师朱武,又有一个跳涧虎陈达,一个白花蛇杨春,四个在那里聚义。史进昔日曾在瓦官寺救助洒家,思念不曾有忘。如今无事,洒家想要去那里探望他一遭,就取他四个同来入伙,未知三郎尊意如何?”
宋江皱了一下眉头,道:“我也曾听说九纹龙史进的大名,若得吾师去请他来最好。虽然如此,不可独去,可烦武松兄弟相伴同走一遭。他是行者,也是和吾师一样的出家人,正好一起上路,互相有个照应。”
武松应道:“我和大师去。”
鲁智深推脱不得,只得应了。
当日两人收拾腰包行李,鲁智深仍是和尚打扮,武松扮做随侍行者。两人辞别了众头领下山过了金沙滩,
二人沿着黄河直上,晓行夜住,不一日,来到华州华阴县境内宿下。
第二日正好是重和二年二月初二,龙抬头节。二人吃过早饭上路,径直往少华山去,行到黄昏,来到少华山下,有伏路小喽罗出来盘问。
那小喽啰可巧是知道鲁智深的,径直上山报知。小喽罗去不多时,九纹龙史进、神机军师朱武,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四个好汉下山来迎。
鲁智深引武松与四人相见道:“这个行者便是景阳冈打虎都头武松,与我和杨志同在二龙山扎寨。”
四人急忙与武松见礼,史进道:“闻名久矣!”
鲁智深对史进说道:“你的信杨志已经收到了,只是正值事多之时,他脱不开身,来不得,便让我来。我们如今不在二龙山了,已投梁山泊大寨入伙。杨志特让我来寻你们山寨一同去那里入伙。”
史进的信原本是让一个心腹送到二龙山的,因二龙山人马全伙上了梁山泊,那人便又去了梁山泊,才见到杨志。
史进之所以写信,和当时天下局势有关。当时老种经略相公已尽克横山,西夏屏障已失,面临亡国之危,西夏国主李乾顺不得不臣服。而后平夏的西军分为三处驻扎,一部留在宁夏原地驻防,一部回到陕西,一部由老种经略相公亲率驻扎到河间府,准备辽事。
西军能苦斗,敢牺牲,天下闻名。陕西四路从大范老子范雍开始经营起,强兵之名,已垂近百年,敢入瀚海戈壁千余孤军野战,开疆拓土。除四路正军外,西军所属蕃兵、强壮、弓箭社,都曾与西夏、青唐、诸羌纠缠百年。陕西诸路,一家数代都为西军效力,男子活不过三十,一堆寡妇同处而居的景象,比比皆是。
如此强军虽只一部回归陕西,但绿林境况已大不如前,附近许多山头都被剿灭,只剩少华山独木难支。少华山的喽啰见情形不对,有些悄悄逃下山去,原本两千余人马,眼下只剩的千五百人,大多是没有别的门路可去的。眼见少华山存亡不保,史进只得去信与杨志相商。
史进知鲁武二人和杨志是最好的,也不避讳他们,当场对朱武三人道:“树挪死,人挪活。如今少华山难以为继,杨制使所说去梁山泊是一条路,另一条路便是走我师父王进的门路去河间府投老种经略相公。诸位兄弟觉得如何是好?”
史进说起去投老种经略相公,鲁智深才明白当初杨志为何使了自己来。如果只是带话,杨志找个心腹就行,用不着自己亲自前来,用意当是在这里。
鲁智深对众好汉说道:“诸位,老种经略相公那实在去不得,且听洒家一言。早年洒家曾在老种帐下做个小军官,后来惹出祸事来,才不得不到大相国寺出家避祸。老种手握大军在外,朝中奸佞对他是百般提防。他身处嫌疑之地,只得事事循规蹈矩,难容你等众人。在他麾下,不如意事甚多。”
史进看了朱武三人,问道:“不知三位贤弟意下如何?”
三人互相看看,都不说话。
史进提高了声音,怒道:“有话直说,有屁须放。”
朱武低着头道:“俗话说,若要有前程,莫做没前程。我等在此扎寨数年,与西军多有千丝万缕的仇怨,又是强盗出身,并非正途。若是去河间府,即便老种经略相公容得我们,也只怕不被那里众人待见,难建功立业。”他是打心眼不愿意去投河间府,若是史进认识老种,倒也罢了,可史进认识的是王进,只是老种账下将校中的一个。算起来环节,朱武和老种隔了三层,若是有事,实在是指望不上老种能庇护。
“你呢?”史进转向陈达喝问道。
陈达看了朱武一眼,扭头转向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