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的飞快,戴宗还未到,就先上来了。这是因为梁山泊众首领大多嗜酒,半夜里来了酒瘾,就要吃酒,因此宋清便安排伙房常预备下。为了送酒菜快捷,还特意找了几个腿脚快的喽啰在伙房伺候。
宋江先给吴用斟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吴用不理会他,转开脸默默看着窗外山寨远处的几点灯火发呆。
宋江颇感无趣,只得自斟自饮起来。他吃了几杯,却觉那往日可口的美酒一点味道也没有。
他呼出一口长气,端了一杯酒,来到窗前,指着远处几盏灯,对吴用说道:“军师且看,那几处灯光往日早该灭了,今日却都亮着。”
吴用回过神来,闷哼一声:“没睡下自然要亮着灯。山寨出了这种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安稳。”
“我安稳?笑话!就凭这些灯我就安稳不了!军师可知道都是哪些首领房中的?”
吴用没好气道:“山上住了那么多首领,我平日不曾留意,哪里知道谁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那处是史进,那处是呼延灼,那处灯光是林冲,那处是给杨志守孝的,那处是柴进的,那处是蒋敬的,那处是孙立,那两处倒是每日都亮,一处是公孙胜研读天书,一处是李逵夜里聚赌。”宋江一一指着,语带双关说道:“一重石激起千层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吴用心潮仍是难平,闻言一口气吹熄了屋中的灯,只让那窗外月光照着。
“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是要以梁山泊为赌注吗?”
“梁山泊不是赌注,而是赌局。你我才是赌注!”宋江一边慢慢摇头,一边慢慢说道。他右手先指了吴用,后指了自己,略带一点无奈和伤害。
随后二人无话,只等戴宗来到。
戴宗过了一会才来到,见二人都没叫他落坐,便叉着手立在一边。
宋江自斟自饮,问他道:“贤弟,半个月前我叫你下山做何事去了?”
戴宗看看吴用,有些迟疑,张了张嘴又闭上。
宋江不耐烦道:“让你说你就说,越细越好。”
戴宗斟酌了语言,道:“小弟奉了哥哥将令,下山去太湖的一个湖心岛悄悄取两个人安置在沂州青云山。”
“两个什么人?都叫什么?”宋江问道。
“一个是杨志的妻子,名叫庞春霞,一个是他儿子,名叫杨再兴。”戴宗答道。
吴用倒抽一口凉气:“未曾听说杨志婚娶,如何来的妻子?”
“他与庞春霞是私定终身。”
“你如何知道他的底细?又如何能取来?”吴用不由疑惑。
“小弟与杨志早有私交,江州两院院长一职便是杨志帮我所谋。安置他家眷在太湖上,当年还是我帮的忙,认得他妻子,因此能取来。”戴宗略有惭愧的说道。
宋江对吴用说道:“军师,你知道,杨志自己就是单传,金刀杨家如今只剩下他一根独苗。他儿子在我手里,即便他再硬气,也不敢背了绝后的罪名。可惜的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就死了。你倒是评评理,到底他活着对我好处大,还是死了大?”
吴用神情凝重,长长吐了一口气,略带怅然的说道:“你有这两个人在手上,自然是杨志活着对你好处大。”
“若是有别人知道了这两个人在我手里,杨志死了对谁好处最大?”
“晁天王。”吴用飞快的补充道,“不过此事隐秘,晁天王哪里知道杨志的家事,这样的事他决计做不出来。多半……多半是有人想浑水摸鱼,渔翁得利。”
“军师,你就是太过书生气了。以前你不让我杀晁盖,倒也罢了。眼下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想维护他。自古做首领者,不为刀殂,便为鱼肉。我不管是不是他杀了杨志,他都非死不可!”宋江厉声说道。
吴用不由动怒,抛去书生气度,站起身来拍着桌子道:“此事没那么简单,这杨志死得就不清不楚,再死了晁盖,如此薄情寡义,还会有几个人留在梁山泊上?杀他只会白白遭了别人算计,反倒坏事。”
“好好好,你我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来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杀他?我不能让他一直挡着我的路,他必须得死!”宋江怒道。
吴用颓然坐下,低声说道:“这个不是什么急务,也不用非杀他不可。眼下首要之急是先把二龙山的喽啰们处理妥当,不然早晚是个祸胎。
“好,好,好,不杀晁盖便是。”宋江也不想在这个话头上说太多,只说道,“二龙山的喽啰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