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刘慧娘、花荣率领众喽啰,假扮香客和各行做买卖的,三三两两,到了法源寺前。那法源寺的盂兰盆会,果然热闹,有十数处的灯棚,都有焰口坛场,钟磐悠扬,人声喧闹。往年这里的盂兰盆会人就有许多,今年城里的盂兰盆会不让办了,许多人只得到这里来,因此更是热闹非凡。那些游人、香客、买卖人等,有如人山人海,挨挨挤挤。猿臂寨的人见了,都互相会意,只等青云山兵马来到。
陈丽卿、乐和、石秀、李忠四人继续前行,到了城外一个三、六、九的市集。为怕同时进城惹起怀疑,石秀与那二三十心腹头目先走,陈丽卿等人在那市集稍歇。
陈丽卿、乐和、李忠歇了顿饭功夫,上马往拱辰门进发。
路上有闲杂人见了陈丽卿,都很好奇。有那浮浪子弟带了几个闲汉泼皮就要看马术,来问价钱。
乐和捏了嗓子,笑脸道:“姑娘路上感冒风寒,现在发疟,今日正是班期,身子烧得狠,上不得马,还请几位恕罪。”
有一个破落户泼皮喝道:“胡说!既是有病,来做什么买卖?到这里敢摆架子!”
那浮浪子弟道:“不能上马也不打紧,伏侍我们去酒楼吃个酒罢。”
乐和道:“倒是勉强也能伏侍,只是尚未进城去参拜靠山,不敢开张。待参拜了,再来伏侍列位。”
那泼皮问道:“你们要去拜谁做靠山?”
乐和道:“城内拱辰门里的万俟大官人。”
这万俟春在府衙做通判,是沂州知府面前的得力人手。这沂州知府姓高名封,高廉的嫡亲兄弟,高俅的叔伯兄弟。高廉死后,高俅许多阴私事做起来缺乏人手,未免束手束脚,便与高封这个官做,背地里多有不法勾当。这些勾当,大多都少不了万俟春一份,因此那城里人都怕他。那浮浪子弟听说是万俟春,不敢招惹,挥手叫三人走了。
乐和恐人看出破绽,便叫陈丽卿装做有病的模样,用一方帕儿束了头额,低头半伏在马鞍鞒上,把粉脸儿藏了。
不多时到了拱辰门外,城墙上果然挂着捉拿陈希真父女榜文,画着他们的面貌。
乐和到门前对守城门的门军唱喏施礼,道:“我两个是汴京下来演马术的,到城里慈云寺赶趁。”
那门军道:“你们来得不巧,慈云寺的盂兰盆会今年不举行,别进城了!”
乐和故意惊问道:“却是为何?”
门军道:“猿臂寨的强盗杀败了景阳营的大军。知府相公怕强盗们混进城里趁机作乱,劫了牢里同伙去,不准举行。”
旁边一个门军道:“法源寺的盂兰盆会多热闹,城里许多人并赶趁的都去了,你们不到那里去,进城去做什么?”
乐和道:“只是我有个孤老万俟大官人,他正月里便订下我们,说中元节到他府上。如今不得不去参拜他。他若肯发放我们,明日一早再到法源寺去。”
那门军见他们一行只有三个人,又说是万俟春订下的,果然不疑心,便叫三人进去了。
陈丽卿、乐和、李忠三人进了沂州城,就城门附近寻个客栈。
那客栈掌柜道:“几位好运气,后面三间阁楼都空着,尽你们去住。若是往年盂兰盆会的时节,你们同行住满,休想如此自在。得亏今年猿臂寨的强盗作乱,大败官军,知府停了慈云寺的盂兰盆会,才有这等好住处。清净不说,地势还高,风景绝佳。”
乐和谢过那掌柜,便扶着陈丽卿往后面走。陈丽卿装病,只把头靠在乐和肩胛上,把粉脸儿藏了。乐和知道不是避讳的时候,便只略侧了侧头,扶着她上了楼。
那阁楼果然清雅,陈丽卿进了房便将那侧首的吊窗挂起,暗暗叫声果然好运气,原来那吊窗正对拱辰门的敌楼,只有五六十步,不管是看烟花,还是放冷箭,都极其方便。
陈丽卿眼巴巴看了城外,不见有兵马杀到,不由心中焦急。
乐和便道:“卿姑娘,此事必成的,不必心焦。我去搬饭,先吃饱了。”
李忠去安顿包裹马匹,乐和搬饭上来,都吃饱了。李忠四下里探过一遭,回来对二人说道:“前面四五家门面外,有个倒垂莲的八字墙门,门前有许多轿马,便是万俟春家。那厮家里有喜庆事,听说是与他娘庆寿,刚才看见一个军官也来,听人说是东城防御。”
三人只怕打眼,不敢再出去,便在楼上看了窗外闲坐。少刻,只见城墙上数十骑人马,拥着一员将领,乃是都监黄魁亲来巡查,高声喝叫各门军小心看守。那黄魁巡查一番,也转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