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这一年的时间,若是得不到赵明珠倾心相许,那便要抓紧机会收拾那傅知意。反过来说,他若是未在一年之间将所有后患都一并解决了,便要想尽办法去向那个姑娘“邀宠”了……
思忖着,年轻人也不知是想到了怎样的场景,呼吸一滞,忍不住抬手捂住了有些发红的耳尖,竟连这一天所遭受的不快都渐渐抛之脑后了。
当晚,夜黑风凉,这公主府建成四年以来第一次住进了驸马以外的“男主子”。
顾阮原本也没指望着赵明珠真的会在自己入府第一夜时过来留宿,但当他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眼看着李熙宁跌跌撞撞走进院子时,心里的不快还是成倍增加了。
扶人进来的是公主府的下人们,那李熙宁喝得不省人事,还是仆从过来对着他解释了两句,“用晚膳时,李大人与驸马多喝了几杯,醉得不轻。再加上今日天色已晚,公主担心太医院的大门已经落了门闩,便将人留下了,还让小的转告您一声,叫您别介意。”
不介意?顾阮确实不介意和别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左右这院子里房间甚多,隔着那么堵墙又与没人有什么分别?但这人是李熙宁就让他很介意了。
他费尽心思舍弃功名利禄才进了公主府的大门,这人凭什么说留宿便留宿?
“这是第几次了?”他叫住了将要离去的下人们,冷声问着。
府里的仆从都听闻过着顾将军的名声,虽然不至于惧怕,但眼见着对方脸色不善,也还是老实答了,“李大人隔上日便会在府里留宿,今日到底是第几次,小人也是在是不知啊。”
多到数也数不清了……
暗暗吸了一口气,哪怕心下再不舒坦,顾阮也不想自己在第一日就表现得如此多管闲事,示意下人们退下之后,便想要转身回房。
只是他不去找李熙宁的麻烦,李熙宁却偏偏要主动上门。
“顾……顾阮?”那醉鬼三步并作两步从房间里窜出来,又一步三晃地晃到了他面前,目光微醺,有些迷离,“你……你叫顾阮的话,字……字什么呀?”
男子及冠后便要取表字方便外人称呼,平辈之间相互称字更是有礼之举,除非两人之间十分熟悉,才可称名。李熙宁、赵明珠、傅知意三人本是自小一起长大,与青梅竹马无异,相处起来没有顾忌,相互之间直呼其名早已经习惯了,再加上李熙宁和傅知意都刚刚及冠不久,字才取了不到两年,即便有外人在场都很少去叫。
但顾阮不同,顾阮和他们并不熟悉,总是一口一个“顾阮”、“顾将军”这样叫着,前者不恭,后者疏离,实在是不妥。
“你……你倒是说话呀?”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前,李熙宁仍不依不饶地站在那里阻挡对方回房。
顾阮定睛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冷冷吐出两个字,“没有。”
“没?没有?”李熙宁只当他在骗自己,又上前了一步,“你今年多大年纪了?二十三?二十四?还是二十五来着?怎么会没取……”
“没有就是没有,大人若是无事,还是请回吧。”说着话,他偏了偏身子闪过对方跌跌撞撞上前的动作,干脆地把这整个院子都让给了对方,自己则向着院外走去。
他走得太快脚步又轻,如同鬼魅一般行到门前时,正站在院门外的人还维持着倾身偷听的姿势。门一拉开,两人四目相对,都瞪大了眼睛。
顾阮做梦都未敢去想,站在门外的人竟是赵明珠。而后者显然也没想过他会突然出门,贴在门边的动作已经收不回了,站直身子时,她自己都替自己觉得尴尬。
微凉的月色下,穿了一身单薄衣裙的少女只披了件厚厚的大氅便站在了这小院外,她未挽发髻,脸上也未涂脂粉,尖尖的一张小脸只有巴掌那么大,肤白娇嫩,更显得一双眼睛明亮有神。
只是如今这双眼睛里却写满了窘迫和后悔。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住得如何。”话一出口,她险些咬了舌头,暗骂自己不争气。
说好了不再理会这人的事,还说要交给驸马去处置。可是当傅知意和澜澜分别在她耳边念叨着第一夜就晾人独守空房实在可怜之后,本就不是什么狠心之人的少女到底是心软了。
不过是来看他一眼而已,走几步路的工夫罢了。可若是她不来,明日之后这整个公主府的人都会暗暗看低顾阮。即便对方在公主府的身份本就尴尬,但这世上的事本就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她听说过那些不受宠的姬妾会被家中下人如何嘲讽轻贱。
在不确定他是不是要对傅知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