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傅知意还不够,又多了一个原本就该尚主的李熙宁……只要想一想那场面,顾阮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指尖都有些泛白。
相较之下,片刻之后建文帝宣他觐见时所说的那些话倒算不得什么了。
此次召见他,也不过是叮嘱他守好本分,好好侍奉宝和公主,通篇下来都是不痛不痒的话,半句没提傅知意和李熙宁。
顾阮听得心不在焉,直到将要俯身告退的时候,那端坐于桌案后的帝王才用指尖点了点桌面,“图雅公主来京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那跪在地上的年轻人这才稍稍回过了神,却也没有多少惊讶,只是淡然地点点头,“是。”
现在的他有多少斤两,建文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没必要虚与委蛇。
但听他说完这话之后,皇帝沉默了一瞬,竟开口道,“下个月的花灯节,若你无法让宝和带你一起去朱雀楼,便回西北继续打你的仗吧。”
说罢,便让他退下。
顾阮闻言一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面前的人,不明白说好的一年之期怎么会变成这么短的时间。难道是李熙宁选择了进公主府?
顾阮心知皇帝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与那个李熙宁相比,他在建文帝心中可以说是一文不值。但若是单从这一点就彻底否认他,那皇上从一开始便不会选他。现在这又算什么?
震惊之余,他强迫自己迅速地冷静下来,又仔细想了想皇帝问他的这几句话。
花灯节……图雅公主……
霎时间,像挨了当头一棒似的,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还不退下?”建文帝见他迟迟不起身,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顾阮却猛然挺直了腰背,“若花灯节那一日微臣与公主同登朱雀楼,西北也不会起战事的话,皇上可否收回成命?公主府里……容不下李大人了。”
“顾阮,你放肆。”皇帝的声音陡然加重,看似是动了怒,但脸上的神色却叫人捉摸不透,“你以为你是公主府的什么人?竟也敢这样说。”
“我?”顾阮直直迎着那既是一国之君,也是一个父亲的男子,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会是明珠孩子的父亲。”
从顾阮踏进紫宸殿开始,赵明珠便有些心神不宁。一来是因为她被拦在了门外,二来还是因为李熙宁那事。
她与李熙宁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谊不比寻常,不然当年的父皇也不会单单因为家世便选了李熙宁当驸马。就算是今时今日,李熙宁当真搬进公主府了,她与他也能毫无避讳地住在同一个府邸里,只当对方是住在隔壁的邻居,互不相干,算不上尴尬。
可这公主府并非只住了她一人,若真是让那家伙搬进来……哪怕她毫不介意,傅知意也不会赞成吧。
到了那时,为难的其实是他们三人。何况……现在还有个顾阮。
正想着,紫宸殿的门开了。顾阮恭敬地从里面退了出来,见到她时,不由自主地敛了下眼眸,脸色倒是很平静。
赵明珠也看了他两眼,却不想问他和父皇说了什么,抬腿便从他身边走过,直直冲着紫宸殿里去。
与寻常出嫁女不同,她成婚后这四年里时常回宫,与建文帝见面的次数比别家女儿一辈子加起来都要多,也不会有多日不见的疏离和拘谨。
只是这一次,当她试图向自己的父皇撒娇卖乖以求对方答应自己别为难李熙宁时,却罕见地换来了父亲的漠然,“你以为父皇是看重李熙宁才将他送到你身边?还不是因为那个顾阮不争气,竟然到现在还没能讨你欢心,父皇也只能给你换个人。”
这话说得……听起来是为了她好,但仔细一想,其实还是变相的在说她不肯接受顾阮。
偏偏赵明珠还不敢在子嗣一事上耍什么性子,她生怕自己提到“孩子”二字时父皇心中不悦,呵斥她两句事小,若连累了傅知意……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想着,她又讨好地笑笑,像年幼时那样跑过去拉了拉父亲的衣角,“父皇,李熙宁他与那顾将军不同,就算他想到我府上来,太师也不会点头啊。您总不能让太师他老人家这样寒心……”
她以为搬出李温韦来能让皇帝稍微迟疑一下,但没想到对方连头都未抬,“若那李熙宁抵死不肯回家娶妻生子,太师他也乐见儿子入公主府与你生儿育女。”
一句话将她噎得哑口无言。
眼看着父皇似乎不打算改变心意了,赵明珠又用眼睛向殿外一瞄,刚想在心中比较一下顾阮和李熙宁谁在府